第一次陷阵,李汗青有些紧张、却也有种难以名状的亢奋,哪怕明知有数百兄弟死在了那次冲锋中,也只是有点兔死狐悲——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在木犁城外,看到五万大军的尸骸绵延数里的场景时,李汗青也只觉得有些惨烈、悲壮,直到听到姚仲义那声悲呼时才觉得鼻头发酸。
但,这次不同!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其他人都死了,李汗青就鼻头一酸,眼睛又有些涩了。
“唉……”
罗罡一声轻叹,吃力地向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地拍了拍李汗青的肩膀,“看开点吧!这就是军汉的命……谁知道你我又会死在哪里呢?”
“啪哒啪哒……”
罗罡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随风飘了过来,越来越近。
“有人……”
李汗青听得一惊,连忙就要爬起来。
“没事,”
罗罡却好似如释重负,“是兄弟们回来了!”
“呃……”
李汗青一愣,连忙望向了罗罡,“还有人活着?”
“当然还有!”
罗罡咧嘴一笑,眼中多了几分神采,“能动弹的都撵蛮子骑兵去了!狗日的,撵老子们的时候撵得那么欢,没成想到最后却被老子们撵得像丧家犬!”
罗罡越说越激动,又是一巴掌拍在李汗青肩头,“汗青,你用的那是什么刀法,狗日的,漫天的刀光就跟滚滚的江水一样,一路卷过去,就没有一个蛮子能挡得住……”
“都头,”
罗罡说得眉飞色舞,李汗青却听得满头雾水,“你说的……是我?”
“当然咯!”
罗罡奇怪地望着李汗青,“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个……”
李汗青有些心虚,“你没看花眼吧?”
老子分明被一个蛮子暗算,摔到马下去了啊!
想起那柄直奔面门的断刀,李汗青连忙抬手往脸上摸去,一摸之下却黏糊糊沾嗒嗒的一片,全是血。
“汗青,”
罗罡见李汗青突然伸手去摸脸,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我……”
李汗青愣了愣,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罗罡,“你看我脸上有伤吗?”
“嗯……”
罗罡盯着李汗青满是血污的脸仔细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没看见有伤口啊!”
“哦,”
李汗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之色,旋即抬头循着马蹄声望了过去,露出了笑容,“都头,他们回来了。”
说着,李汗青站了起来,“呛啷”一声还刀入鞘,就俯身扶起了罗罡,“我们过去吧!”
风雪茫茫,二三十骑匆匆而来,在三五十米外齐齐收缰勒马,随即,陆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打扫战场,准备撤离……”
打扫战场,根据实际情况自然有很多种不同的打扫方法。
此时此刻,打扫战场无非就是寻找和救治己方的伤员,搜集必须的武器和物资。
一番忙碌,众人从尸骸堆里找出了十多个伤员,一些干粮毡毯之类的物资,还有五六百支尚能使用的箭矢,至于那遍地的尸骸……自然都顾不上了!
“啪哒……啪哒……”
一行人在陆沉的带领下继续向东,因为带着伤员,很多人都是两人共骑一马,自然跑得不快。
至于都尉姚仲义,此刻正被那黑脸亲卫姚兴霸用毡毯裹着拴在背后,在先前那一战中,身披数创,已经连马都骑不稳了。
罗罡的伤势要比姚仲义轻些,后腰那一刀没劈透铁甲,但是因为左腿被摔折了,自然也骑不了马,此刻正坐在李汗青身后,两人共乘一马。
李汗青左手控制着胯下战马的缰绳,右手还牵着另一匹战马的缰绳,却是神色飘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曾经,他听人说“战争是人类最愚蠢的发明”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更赞同另一种说法——只有在经历过战争的苦难之后,落后的民族才会觉醒,才能奋进,才能变得更伟大!
有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在那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渴望突然爆发一场战争,就算不能留下一个英雄传奇流传后世,就算不能马革裹尸,至少还能摆脱那枯燥得让人窒息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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