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陈词。你师父如何了?”云玗坐在石桌旁,揉着胳膊。
“师父正在里面抄书,关于蛊虫的。”陈词放下药熏,取来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递给云玗,“今日回去以后不能泡澡了,将药抹一抹。”
“无碍的。”云玗要将药推回,却还是踌躇着收下了。“我去看看你师父。”
轻敲房门,从里面传来一声“进。”云玗推门而入,屋内除了一处床榻,几乎被各类书籍册子填满了。桌前跪坐一人,正埋头抄写什么,长发认真地挽了一道,垂在脑后。
“桌……”前辈二字还未两处,被桌阑扔来的眼刀憋了回去。
“莫叫前辈,我无字,喊我名字就是。”桌阑抛出一句之后便不再理会云玗。
“那么桌阑,今日不早了,我先回了。锦蚕就先放在你这里,多谢了。”陈词是行家,总比她胡乱塞叶子进去要养得好吧,云玗如此想着。
“嗯……等等,你可知这两只蛊虫的名字?”桌阑停笔,做最后的确认。
“夜魅,梦引。”阿辞似乎是这么说的。
“你可见过它们的寄主?”桌阑继续问。
“嗯,他们,是我的朋友。”云玗摸了摸手腕处的银镯子。桌阑看着这只银镯子,心头陡然一紧。
“我定尽全力将它们救活。”桌阑的脸上染了不明所以的笑意,那双垂眸中溢出光彩。
“那便多谢了。”这样一来又多了几分把握,云玗舒了一口气,慢慢悠悠地走出这处独院。
独自逛在山林之中,耳边是归鸟应和的啼鸣,树枝影影绰绰地铺映在地上。云玗活动了筋骨,在林中穿梭起来,如风似箭。视野逐渐汇成一片,分不清天地的衔接处。山中多乱石,如同白天一样,云玗几乎是摔下了山坡。还是不行,脚力快了,身体却无法配合这般速度,云玗躺在路边,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鼻头一酸,挣出几滴眼泪,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委屈与不甘涌上心头,如同孩童摔跤哭闹般,她放声痛哭。大约压抑地太久,肉体凡胎,终是无法再承受苦楚,最无用的解脱,不过是大哭一场。花瓣和叶片被风带落,云玗伸手去抓,想要抓住什么,身体却向落入泥沼般将她拖住。
“愿姑娘?”林念的脸出现在视野中。“你没事吧?”林念到浅林中寻一些佐料,没想到听见女子哭喊的声音,走近一看,竟是熟面孔。云玗一动不动地躺着,将自己埋在落叶堆里,啜喏声却停不下来。
“你可是摔着了?”林念将她从落叶堆里刨出来,扶起,或许察觉到云玗的难堪,林念摸摸她的头,“没关系,要是痛你就喊出来,没关系的。”他将背篓背到身前,将云玗放到自己背上,背了起来。云玗用手环住林念的脖颈,抽泣得更厉害了。
林念一路哼着童谣,像是安抚孩童般。行至泊马的茶摊处,他将云玗放下,牵来云玗的马,栓在自己的马上,让云玗坐在他身后。一路慢慢悠悠地回了琥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