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今日便在寒舍歇歇脚吧。明日一早,我送你一程。”这座农舍简而不陋,地盘不大,家居用度却一应俱全。家中只有两位老人,如何维持生计?靠这一年一季的青梅酒?云玗看着老伯虔诚的面庞,应了下来。
老婆子听到有客人来住,十分开心地做了几道菜肴,老伯甚至挑出家中为数不多的鸡中最壮实的一只,宰了待客。老伯杀鸡的样子十分生疏,似乎都握不住刀,可也不让云玗帮忙,只说没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云玗只得坐在厅室之内,看着两个为她忙碌的身影。厅室之中布局朴素,却有些清雅意味,灯盏,桌椅摆放是极讲究的。墙壁上还挂了一幅山水画,想来老伯或许曾是一介书生,有着不错的家室,如此情调当是渗透骨髓的家风所致,并非年岁可以更改。凑近一看,山水之景一角,题二字,兰芳。
兰芳?茝地敢称兰芳的,唯一人而已,茝王茝越,字兰芳,这画是老云王亲赐的。云玗伸手细细摩挲,纸张顺滑,无杂质,锦布裱外,金墨题字,是为皇家御品。老伯何人?受的茝王亲赐墨宝?
茝地重臣有二,一为周家,三代辅佐茝王,是一朝开国功臣;二为孙家,司一方国法,守一国安稳。茝地特殊,无重兵,军营多为后备军供临时调动,这里也储着富足的军备粮。茝地养云国的辅兵,是云国的后院,云国自当保其平安,在採月山山脚设的军营,能够两日之内赶到支援茝境。二人如今皆在朝,那么老伯,或许,是第三人。
待饭菜备好,三人成席,云玗只字不提,只是吃饭。直到用毕,老婆婆去了灶房收拾碗筷,云玗才开口,“伯伯,您认识先王?”
老伯听到此事,震惊之色只有一瞬,之后那张脸上便再无波澜,“认识,何止是认识呢……”老伯看着云玗身后的山水图,有些怀念,“一别多年,兰芳终于也卸下重担了,也许这辈子还能再见吧。”
“老伯,可是姓许?”除去二位重臣,对茝而言,还有一脉,特殊又重要,那便是许氏。许,意为许诺,是云茝对彼此的承诺。
“是,也不是。”老伯目光停留在云玗的弓箭上,目光往上,聚焦眉心。“茝地许家,虽为外臣,却是茝地每一代最有才华能力之人。每一任茝王都会从茝地选拔出聪慧且无亲属记忆的孩童,与太子伴生,及尽所能培育,赐姓为许,代国赴云,以表忠诚。许柏州子承父业,是茝地第一次出现世袭的许家。”
“许知,您认识?”云玗不禁握了握手中的茶碗。
“怎么不认识,知儿,是我的学生。他本无愿姓许的。”老伯感叹莫名,“许家人,是不可以有所牵挂的,一旦有了家室,便不能再为许姓了。但这小子,终归和我一样,有了牵挂之人。”
“牵挂之人?”在云玗记忆里,直至许父去世,柏州从未说过自己的姓,原是如此,许姓是御赐的,不是柏州的本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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