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用嗓子比较多,没事。”
依旧是暗哑的声音,像坏掉的卡带,我自己听着都想笑。
“那你听我说。”
他说,声音依旧好听。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话。
“董事会很满意报社的报道,决定不追究。”他说。
我心口那颗五百万的石头可算落下了,刚想启口道谢,电话那头他却问。
“你在哪?”
“医院停车场。”我说,清了清嗓子。
“等我。”他只留下这句,啪嗒一声后,就是嘟嘟的忙音声。
我倚在车头,回忆了几遍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那就等等看?
不过七八分钟时间,周衍就来了,车子精准停在了我面前。
他下车,今天他是一身黑的休闲打扮,很像去登山的装备。
“周总,撤诉的事真的谢谢你,多谢。”我说。
他给我递了瓶绿色的罐装饮料过来,这包装我没见过。
是要我当场喝吗?是酒还是饮料。
“治嗓子疼的,你试试。”他说。
就为了这瓶饮料,让我等他!
我只好笑着打开,喝了一口,凉凉的,好像还真有点用。
为什么市面上没有,该不会有钱人喝的饮料都是我们买不到的吧?
我简单道谢后,他开着车子走了。
车速很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停车场出口。
他来的时候让我莫名其妙,走的时候也让我不知所措。
我暗叹,真是个偷心的危险男人。
那晚,我看着床头柜的绿色饮料罐,失眠了。
好像有什么横在心口上,时强时弱,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天一早,我继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小亦,张阿姨有个外甥人不错,刚离婚,张阿姨问了我好几次,我都推了,昨天她直接问到我们家来。”
她说的话没有恶意,却提醒了我。
离婚的女人,要么选择单身。要么也只能嫁个离婚的男人,而且搞不好还会再离婚。
这才是我的现实状态,我越想越不甘,下决心在一周内把路霖赶出那房子。
经过我一个礼拜的穷追猛打,路霖一家终于搬出了那套房子,房产更名也做好了。
虽然过程实在曲折不堪,但结果也算尘埃落定。
我和路霖在搬空的房子里见了一面。
这套房子是我和路霖一起付的款,那时候还买不起一手新房,就买了这套二手的老房。
他交代了一句:“电卡水卡煤气卡都在鞋柜上,别忘了缴费。”
“嗯。”我不知望着何处说了句。
“小亦,我后悔了。”路霖的声音颤抖,他在哭吗?
“后悔这房子?在市郊你不是还有一套,有必要这样吗。”
对于路霖,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和同情心。
因为相比起来,我觉得我更可怜,我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背叛。
而在世俗眼里,离婚的男人居然还比离婚的女人高出一档。
“我们分手了......”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我打断了他的话,一句都不想听。
我记得路霖哭诉他和那女人相见恨晚的夜晚,字字句句都流露真情,好似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可,那么不惜一切代价的所谓爱情,仅仅半年就荡然无存。
我望着窗外那颗老树,人为什么不能像树一样,扎根后,哪怕枯死都不曾转移。
我一直站在那落地窗前,身后是空荡的房子。
楼下,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过,为首的男人很高,在人群里格外醒目。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黑色的头发。
黑色!
我定睛看了看,是周衍。
楼下,周衍抬头,他顺着助理手指的地方看向某处。
这里是二楼,完全能看得清对方,我下意识的躲到了窗帘后面。
“韩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