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演戏,演戏,演戏......
演戏而已,谁认真谁傻逼......
“您脸往左偏一点。”化妆师温柔地说。
温韦听话地向左偏一点,余光瞄了眼巨大镜子里的自己。
身着米白色的礼服,头发披散下来,烫了一次性的大卷,长度刚好过肩,拨了两缕到前面,妆容也是十分温柔,总之是非常危险的□□造型。
今天她就要以陆星耀的妻子的身份出席家宴。
她是个非常不喜欢所谓规则和约束的人,被温母从小揍到大也没有改变过什么,存够钱买了房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会比较自由自在。
但是,她现在算是心甘情愿跳进了陆家这个由规矩构成的大笼子里。
心甘情愿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这份心甘情愿呢……
温韦最先想到的是高二的某一天。
暴风雨的天气,阴沉又潮湿。班主任在大课间给她派任务去检查车棚的车摆放是否整齐,别被扣分。
她从教学楼出来,撑着伞往车棚走。
雨势大得吓人,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上,伞面上,地上,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没一会儿校服裤子就湿到了小腿。
心里正埋怨,一转角,视线里灰蒙蒙的雨幕中忽然闯进一抹白色的身影。
教学楼的背面,少年蹲在墙角,宽大的校服外套脱下来裹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奶猫。他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楼顶窄窄的边沿根本挡不住雨,衬衫几乎湿透了。
感受到她的视线,少年抬起头,目光穿过雨丝,直直地看向她。
乌黑的发被雨水淋湿,额发塌下来贴在脸边,皮肤衬得很白,几近于透明的苍白。瞳孔漆黑,似是被雨水冲刷过一般,清澈温润,但望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哆嗦的小奶猫也抬起了头,毛茸茸的小尖脸上有一双无辜水润的大眼睛,望着她轻轻地喵了一声。
雨好像更大了,夹杂着轰隆吓人的雷鸣,小奶猫往陆星耀怀里瑟缩了一下。
她心一慌,没顾上看地上的水坑,跑过去溅了一腿的水,把一人一猫都笼罩到伞下。
那时候她就觉得救路边小猫的男生都很温柔,心地很善良。
但是当善良的男生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高冷,她心里莫名的慌意蔓延开,捏着伞柄的手轻颤,含糊不清又语无伦次地向少年搭了第一句话。
“没穿校服,扣两分。”
后来,一班自行车摆放整齐加一分,却因为陆星耀仪容不整被扣了两分。
班上关于女班和男班关系不和的风言风语仿佛得了实锤,说得有鼻子有眼,传得年级里都知道了。
当事人温韦想起来就是后悔,后悔极了。
但是嘴角却无意识地翘起来。
“先生对您这么好,您一定很幸福吧。”化妆师定好了妆,抓了下头发,看起来更加蓬松自然,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
温韦顺着她的视线,目光也落到镜子中自己的脸上。温柔的神情有些陌生,下意识地抿了下嘴角,收起笑意。
化妆室的门发出响动,陆星耀走了进来,西装革履地,一如半个月前,他出现在她家楼下接她去民政局。
比起那时,眼前的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柔和了些,像冬日午后的阳光都钻进了他眼里,冷冽却明亮。
“我说,喜欢你。”
她脑海里又闪过这句话。
有时候就是这样真真假假,才叫她辨不出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真心。
轻呼一口气,她勾起嘴角,露出练习过好多遍的得体的笑容,优雅地将手搭在陆星耀伸出的胳膊上,站起身来,保持着端庄典雅的姿态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反正,她是真心的就好。
九、
家宴,陆家内部的一场宴席,欢迎温韦这个小儿媳加入家族。
温韦的认知中,这种晚宴就是七大姑八大姨,沾亲带故的,都要为邀请函挤破脑袋,还会有许多家媒体争先恐后地拍照摄像,第一时间出稿,上新闻头条。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然鹅,用过晚餐,陆星耀以公司的事情为由找了个借口,不在本家留宿。梁助把车开上来后,他便让人回去了,自己坐到驾驶位上。
等车开出陆家,看着车窗外变化的风景,温韦突然回过神来,很不优雅地扒着正驾和副驾的坐垫,头伸到中间的空隙,离陆星耀很近,声音雀跃又不可相信:“我们这就把家宴吃完啦?”
陆星耀单手把着方向盘,闻声扭头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嗯了声。
温韦昂着脑袋,细数了一下:“你爸妈,二姨太,三姨太……一共只有十四个人?!”
“嗯。”陆星耀肯定地点了下头,似笑非笑地说,“数学不错。”
“滚!”温韦习惯性地回了句。话说出口后才后悔,轻拍了下嘴巴,嘿嘿笑着说,“你们关系看起来很融洽啊,我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那样子,刀枪剑影,蜜里藏刀……”
“对。”陆星耀突然插话。
温韦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对”指什么。
陆星耀又道:“蜜里藏刀。”
温韦:“……那刚才吃饭不是好好的?”
“当面刚?”他轻嗤一声,“他们还不敢。”
温韦乖巧点点头,重新靠回后座,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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