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没回宿舍,从向阳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公交。流着眼泪失魂落魄的徐惠就好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游荡,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早已经夜阑人静。
徐惠害怕了,抱着胳膊加快脚步,瞧见附属二院的大门就钻了进去。她进了医院,先是找了张椅子坐下发呆。后来大厅也空了,保安带着满是探寻的目光几次经过她身前,她就上了楼,去了住院部。
十一点多钟的住院部,比起外面显得有些人气。值班护士留守在护士台,时不时被各个病房叫走。徐惠在走廊找了张椅子坐下,这会儿她也不掉眼泪了,只是她跟王涛这么多年的种种一一划过眼前,有感动的甜蜜,更多的则是失望与悲伤。
她胸口憋闷着,感觉呼吸似乎都不再顺畅。她想找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跟谁开口。已经夜里十二点了,谭淼以及舍友已经入睡,家里人她不想通知……余杉?莫名的,徐惠想到了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的余杉,但转念又将其否定。
她跟余杉只接触了几次,每一次,不是余杉给她帮助,就是给余杉带来麻烦。徐惠不想再麻烦刚刚认识的余杉。
憋闷不已之下,鬼使神差的,徐惠推开了一间病房。这间病房带有独立的卫生间,里头还放置着电视与空调,看样子就是高级病房。她探头瞧了瞧,病床上躺着头发花白的病人。因着门声响动,那老者正扭头看向门口。
徐惠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低声询问:“大爷,我能跟您说会儿话么?”
那位大爷左手攥成了七放置在胸口,别扭的笑着,用右手冲着徐惠招招手。徐惠大着胆子走进去,瞧了瞧床头的病例。那病例上写着,这位叫吴国忠的大爷得的是中风。看样子还挺重,口眼歪斜、半身不遂不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惠搬了椅子坐在窗口,关切的看着大爷,说:“不打扰您休息吧?”
大爷呜咽着摇摇头,看那意思是很高兴有人能陪他聊会天。
徐惠吸了吸鼻子,说:“谢谢您了,吴大爷。要不是您的话,这些话我都不知道该说给谁听。”
大爷笑笑,用右手比划着窗台放着的水果,示意徐惠不要客气。
徐惠以为大爷想吃,起身过去拿了一根香蕉,剥开皮,凑到大爷嘴边。看着大爷先是摇头,然后这才费劲的吃了一口,徐惠垂着头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我和他高中的时候是同学。他那时候学习好,还在报纸上发表过诗歌,是我们学校公认的白马王子。我呢?除了长得还可以,什么都一般般。学习一般,体育一般,就连钢琴弹的也一般。那时候瘦瘦小小的,就是个放在人堆里绝不会引人注意的小丫头。”
徐惠微笑着,笑容中带着苦涩,回味的说:“我们家原本还不错,我妈妈在中学教音乐,爸爸下岗后做了点小生意,日子还过得去。那时候呀,总有小女生偷偷写情书给他,但他对谁都没表过态。您别笑话我,那时候我也挺喜欢他的。但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小丫头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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