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几个小兄弟嚷嚷着血债血偿,怒不可遏的耗子愣是没应声。回想起来耗子一阵后怕,对方既然能悄悄把自己丢到七十公里外,那就有能耐顺便挖个坑把他埋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耗子今年三十七,早就过了愣头青的年纪,更何况他年轻的时候也没犯过傻。他知道自己惹不起,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边喝酒一边琢磨,这越琢磨就越生气,到最后一拍桌子:“坤子,你特么明天带人跟我走一趟。王八蛋张长贵,老子跟你没完!”
事实上不止是耗子觉着自个儿命犯太岁,鼻青脸肿的张长贵同样在琢磨犯太岁的可能性。他原指望着耗子带人闹一闹,能吓住小妖那娘们儿,结果老小子等了一上午也没信儿。中午的时候他特意去看了一眼,文化用品商店照旧营业,屁事儿没有。
正琢磨耗子不靠谱呢,回家的路上就被几个混子给堵了。大伟带着二驴、大民、大春,人手一根棒子,瞧见张长贵过来,四个人呼啦啦从胡同里闪出来,瞬间就给围了起来。
张长贵都懵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别动手,我兜里就七十多块,都给你们。”
“槽尼玛谁稀罕你钱?给我打!”
大伟一声令下,四个人轮着棍子一通砸,把张长贵砸倒在地,又翻滚着掉进了排水沟。张长贵住的胡同是一片平房,排水沟里头全是生活污水,腥臭无比。
打成这样,大伟几个人都被熏得皱鼻子。停了手,大伟扛着棍子蹲下来,冲着臭水沟里的张长贵说:“槽尼玛记住了,那家文化用品店是我罩着的,再特么起坏心眼子,老子废了你!走!”
大伟招呼一声,四个人趾高气扬的走了。
张长贵费了好半天的劲才从排水沟里爬出来,这会儿老小子已经没人样儿了。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不说,浑身上下都是腥臭的污水。
躺地上缓了半天才爬起来,等回了家他这模样立刻引得媳妇惊呼不休。张长贵推说自己碰上劫道的了,他媳妇死活不信。大中午的跑胡同里劫道?脑子被驴踢了也干不出这种事。
老娘们狐疑的诈张长贵:“你是不是搞破鞋让人家给揍的?”
张长贵气炸了,跟媳妇吵吵起来,最后还动了手。媳妇哭哭啼啼上班去了,张长贵照了照镜子,干脆打电话请了假。
老小子越想越生气,又抄起电话打给耗子。结果电话干响铃就是没人接,他还以为事儿没办成耗子不好意思接电话呢,根本没想到耗子也出事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张长贵还在被窝里琢磨着要不要去上班呢,耗子就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
张长贵被耗子这架势唬得一愣一愣的,爬起来问:“啥意思啊,耗子?”
还没等耗子张口,耗子的小弟跳出来不乐意了:“槽尼玛耗子也是你叫的?叫浩哥!”
耗子摆摆手,瞅着张长贵说:“张长贵,这事儿你说怎么解决吧?”
“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求我办事儿,我排了傻强去帮你,结果傻强被打进了医院,老子特么的也被绑了,扔到东升水库边上,还特么给脱光了。你说什么事儿?”
耗子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张长贵反应了半天。
“别装傻,问你呢,怎么解决?”
张长贵不乐意了:“事儿你也没给我办成啊。”
“对,是没办成。所以这钱我就不收了,可医药费得掏吧?老子受了惊吓,你也得淘点压压惊吧?”耗子的眼神凶狠起来,几个小兄弟配合着开始活动手脚,捏得指关节哗啦哗啦直响。
张长贵有心反驳,却张不开口。耗子明显犯了狠,这会儿他只要嘴硬一句,一顿打是跑不了啦,保不齐家都得让人家给砸了。
“行行行,你说个数吧。”
耗子长出口气:“这就对了,我就说你这人识数。这样,我吃点亏也不讹你,你给两万块钱得了。”
“两万!”张长贵被吓了一跳。
耗子的小兄弟瞪着眼说:“嫌少啊?那你再加点?”
“不少不少……”张长贵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耗子阴笑着说:“不难为你,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再来,记住喽,两万,少一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