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的,是胡纥搂在祢拉脖子上的胳膊。
未见的,是胡纥抵住祢拉脖颈动脉的指尖。
是胡纥冷冽的眸子,无波幽深不见底。
——
我坐在庭院内晒太阳,清晨的夏日阳光不刺人,还有些慵懒的感觉。
我戳着胡纥送我的“清眸剑”,陷入不久前的回忆。
在我刚醒来不久,祢拉曾独自来过一次,还带着清眸剑。
也不知她是如何找到我的藏身之处。以公主祢拉为首,还有几个黑衣护卫,在一个夜晚,撞开了我的门。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祢拉,修长细眉下闪烁如星的水眸,夜色下都显得肤色白腻,不愧是南域的小公主。
可那眸子,却不复当年骏马上的清澈了。
胡纥在那边想必过的很好。
正出神,祢拉一挥手。
“咣”一声脆响,清眸剑被摔到了我的面前。
我顿时一惊,暗道不妙,就说怎么打听,也没有胡纥持剑的消息,原来,竟是被她收走了,那胡纥……他怎样了
等等,我……怎么控制不了剑身了
我脚尖点地,一个俯冲,夺剑。
片刻的犹豫,使我失了先机。她也早有准备,一个护卫拦住我,另一个手持锻造锤,对准清眸剑,举过头顶,向下用力。
“嗵”的一声巨响,我随即摔倒在地。那种来自全身的剧痛使我无法忍受,一口鲜血喷出,肺腑瞬移了位。
“呵,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和这剑完全失去了联系呢。这下刚好,舒服吗?”祢拉在我蜷缩的身前蹲下,修长的指甲划过我的面颊,扣起我的下巴道。
“不愧是神剑啊。”
被锤砸凹下去的一块,一瞬间恢复如初。
同时,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四散开来,流动到全身各处,片刻间,疼痛不再。
我假装未恢复,趴着不动,静观其变。
祢拉又是一挥手。
我刚微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大豆大豆的汗滴砸下,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她发出轻快的笑声,转而道:“我不傻,一个剑灵,即使刮花了你的脸,没两分钟便能恢复。想让你永远的消失也很麻烦。”
“可阿纥爱你,天天抱着剑叫白白。他那样尊重别人的人,你的拒绝才能让他真正忘记你,接受我。”
他抱着剑叫白白没来由的,我心头一暖。
见我没有回应,又是一挥手。
“自此,日久生情,我与阿纥自此生活在一起,他终将爱上我。现在把你从他的心上挖掉,也不过是为了节约时间罢。”
“你隐居在这里,本意便是让他死心,如此甚好。我们成亲那日会来看你的,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她的脸上染了红晕,轻快的语气也能感到她心情正好。
我却感觉浑身微凉,一种比受到重击更痛的痛作用在心上。
好一个日久生情,还有被当做定情礼物的清眸剑。
我好不容易才明白,也才愿意承认对他的爱,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那个侍卫放开我,退到祢拉身后。
祢拉拖着剑走出屋子,在那个转角,回头,以上位者怜悯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道:“如果你有什么念想被我发现了的话,我不保证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窗边翩飞着一只血色黑纹的蝴蝶。
我趴在地上隐秘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待门口再无声息,我仍跪坐在地上,眼帘微垂,叫人看不清神色,微微开口:“去查胡纥在南域的事。”
“是。”
祢拉的到来反而让我觉得,或许事情的真相并非是我看到的表面。
阿纥,我给我机会去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