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收就算了。”他放回怀里,随手刮了下沈细墨的鼻子。这是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动作,每次找沈白玩时,都要刮一下小丫头的鼻尖儿,只是今日的这一下子,和小时候相比,力气要重多了,不是为了看她又气又恼的可爱表情,而是为了给这段不愉快的对话画上句话,仿佛在说:“你懂什么,小鬼头。”
沈细墨抿唇,她已经不是小丫头了,她是沈家画院的当家画师。而他,黑衣执剑,眼睛里尽是凌厉,也不是当年空有一身抱负的谢家哥哥了,他走在自己的路上,踌躇满志,准备扬名立万。曾经,沈细墨还以为他想做一名豪侠,没想到他的野心远比江湖要大,竟然挤进了早就被世家大族划分殆尽的庙堂之中。
沈白在时,常开玩笑,谢长一是他最好的朋友,沈细墨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沈细墨笑笑,为他斟了一杯青草茶。青草茶是吴州特有的茶叶,能开整整一季,比龙井便宜得多,贩夫走卒也买得起,所以又叫草芥茶。
细墨家道中落,只买得起草芥茶,她踟蹰着,不想怠慢了他,好在谢长一并不在意,晃着杯子说:“我那有好的,高山香片,一年就产一小撮,金黄色的,我明天给你送来。”
高山香片,那是什么?沈细墨笑道:“不用,我喝这个就行,何况你要捉夜贼,我哪敢劳烦你啊。”
“没关系,反正我要来看你。”
沈细墨嘴角上扬,像噙了一片从酒里捞出来的竹叶,可是欣喜之余,又觉得有点怪怪的,一别三年,谢长一有点不一样了,说不上更好还是更坏,就是变得更加阔绰,说话也愈加自信,在她面前说一不二,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意志之上,也许是常和贼人打交道的关系,他说话做事,多了几分戾气。
母亲劝慰道:“这有什么,无非就是受点贿赂,水至清则无鱼,京城虎狼之地,你指望他刻板地清贫至死吗?”
不,沈细墨相信他不是贪财之人,只是隐隐觉得在他连连升官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谢长一口碑很好,沈细墨的母亲很喜欢他,老钱伯也很喜欢他,吴州城的百姓都很喜欢他,因为自从他从京城来到吴州,指挥巡防,增设关卡,不分昼夜亲自带人巡湖,夜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一张字条,说要找一个真正美丽的绝色佳人,带她去一个神仙极乐之地。
谢长一查了那纸,又查了上面的墨,发现竟是从沈家画院流出来的,他凝视着沈细墨,心里有许多话,却也有着许多狐疑,沈家画院他是很熟悉的,如今只有三个人了,沈细墨、母亲和一个祖父留下来的老仆。夜贼……夜贼要干什么……
他和夜贼是老相识了,从京城追到吴州,深知夜贼轻功了得,擅长易容,行事非常狠毒,起初在京城作案,他都是假装受伤,在佛堂的僻静处躲着,等心地单纯的小姐们送上吃的,他就突然出手,将她们迷晕。
由此看来,他应该长得不错,甚至有点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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