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真是不懂天子是如何想的,顾侯爷统领下的安西已经越来越好,大唐在西域的军威比当初的高节帅更盛,四方蛮夷皆惧安西军之威,若顾侯爷继续经略安西几年,率咱们安西军打进大食,一雪当初怛罗斯之耻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天子他……”
“如今的安西军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倒被裴周南那酸腐文士捡了大便宜,可惜顾侯爷数年经营,呵呵,但是裴周南也不见得能镇得住咱们安西军,顾侯爷在时,每日操练皆有赏钱和肉吃,从无间断,裴周南若有这本事,才算勉强够格,否则咱们定不服他,没钱又没肉,操练个屁!”
段无忌一直微笑这听营帐内的将士们发牢骚,笑容越来越深。
“诸位,切莫口出恶语,无端招祸,顾侯爷马上要离开了,以后可没人维护尔等周全了。”
此话一出,众将士纷纷垂头黯然叹息。
为何大家对顾青依依不舍,还不是因为顾青与大家同甘共苦,而且特别护犊子,麾下部将受到任何委屈他都一定会为大家讨回公道。
顾侯爷是真正把将士们当成了自家兄弟一般维护,这才是安西军将士对他心服口服的原因。
一想到顾青调离后,从此再无人维护他们,换上新的主帅恐怕还会让他们受更多的委屈,将士们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段先生,顾侯爷回到长安后,还会回安西吗?”一名军士充满期冀地看着他。
段无忌苦笑:“那要看天子如何权衡了,顾侯爷怕是无法做主的。他这个人……终究不被朝堂所容,因为他的脾气太耿直了,爱憎分明,刚烈无私,原本颇受天子器重的,就是因为耿直的脾气,才会令天子对他渐渐不满。”
将士们面面相觑,黯然叹息。
段无忌话里的意思有些埋怨,大概是埋怨安西军将士不懂事,逼得顾侯爷不得不斩了陈树丰,最终为自己招了祸,落得个调离安西的下场。
想到安西军将士是害顾侯爷被调离的罪魁祸首,营帐内的将士们纷纷垂头,面露愧疚之色。
段无忌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的反应,忽然又道:“顾侯爷走后,你们真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切莫胡乱议论朝堂君上,不是所有的节度使都能如此宽宏大量,任由你们胡说八道,还帮你们出头,你们只是命好遇到了顾侯爷,换了新的节度使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或许你们不知道,当初裴周南面求侯爷,请求侯爷允许他抓一批非议朝堂君上的人,当着安西军将士的面来个杀一儆百,被顾侯爷断然拒绝,并警告他不准动将士们一根寒毛,裴周南畏于侯爷威严,这才不敢妄动。”
“顾侯爷走后,裴周南暂领节度使之职,侯爷和我实在是担心你们啊,不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啧!”
段无忌一脸无奈又同情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走出了营帐,营帐内的将士们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阴沉且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