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春一脸严肃又郑重的模样,宫女双手接过簪子,暗暗叹了口气。
殿下对顾青的这番深情,连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何顾侯爷却始终不明白?
但愿殿下一番浓情深意莫被顾侯爷辜负了才好,心地善良的女子,应该配得上世间所有的深情,每一次付出都应有回应。
…………
十日后,顾青率安西军辗转黄河两岸,来到洛阳城外五十里。
顾青下令兵马扎营,并放出斥候警戒三十里外,请当地的地主和农户来军中,详述洛阳城的虚实。
顾青用兵从来不冲动,尤其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更是谨小慎微非常小心,几万人马跟着他,主帅稍有疏忽便是将几万人送进了鬼门关,顾青背负的责任太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不管对洛阳城是真打还是假打,顾青都习惯性地首先将情报渠道畅通起来,只有将所有关于洛阳的情报收集完整后,才能对时势做出最合理最正确的判断。
扎营的第二天,安西军的斥候便在三十里外遭遇洛阳城派出的斥候,双方发生零星交战,交战的结果是安西军斥候大胜。
顾青要求安西军将士每日操练的命令终归还是有效的,安西军将士无论体力还是耐力或是个人格斗技巧方面,都能当得起大唐第一,论单兵素质,比戍边百战的叛军更强。
斥候们与叛军斥候厮杀了几场,斩杀敌人斥候十余名,活擒三人,三名叛军斥候被拿进大营严刑拷打,这三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英雄好汉,刑具刚在他们身上热了个身,三人就迫不及待地交代了。
有价值的情报不多,但顾青还是弄清了洛阳城守军的具体情况,包括兵力,士气,粮草存储量,以及主将高尚的大致性格。
命人将斥候押下去后,顾青坐在帅帐内陷入沉思。
旁边的几名将领纷纷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顾青回过神,笑道:“有话就说,说错了我又不怪你们,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李嗣业一副莽撞的模样咧嘴笑道:“侯爷偶尔才讲道理,大多数时候一言不合就罚咱们跑圈儿,一跑就跑掉半条命。”
众将大笑,顾青却没好气道:“我罚你们跑圈是害你们吗?如果你们没战死没惹祸的话,就凭你们现在的体格,至少能活到一百岁,等你们九十九岁时必须来给我磕头拜谢,谢我当年经常罚你们跑圈,我对你们的爱全在圈里了。”
指了指李嗣业,顾青道:“你刚才居然敢顶撞我,待会儿下去自己跑圈,跑到剩半条命为止。”
众将愕然,李嗣业愣了愣,接着一脸悲愤之色。
顾青却笑吟吟地道:“各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再重复一次,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不因言而罪人,说吧,大家畅所欲言。”
众将整齐一致地狂摇头,非常的有默契。
李嗣业见大家都不敢吱声,于是露出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模样。
“反正末将要跑圈的,多说几句又何妨。侯爷,洛阳城咱们还打吗?不打的话,不如在此扎营三五日,然后拔营去潼关,给天子递一道奏疏,就说洛阳城兵精粮足,难以克之,所以咱们撤了。”
众将亦纷纷点头赞同,常忠道:“打洛阳城太难了,哪怕是试探攻城,咱们也将付出不少伤亡,完全没必要白白填上人命,不如在城外虚晃一阵便走,回去帮高大将军守潼关。相比之下,潼关更重要。”
顾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打洛阳,但是你们别忘了咱们军中还有一位边监军,你们以为他是瞎子吗?咱们有没有攻城,有没有尽心尽力,他会看不出来?回头他参劾咱们弄虚作假,避战畏战,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众将闻言不由恨恨,帅帐内咒骂边令诚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
顾青等他们骂够了,这才道:“既然已到了洛阳城下,自然还是要攻城的,千百里地来回折腾,却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安西军不能打这么窝囊的仗,我丢不起人。”
常忠为难地道:“侯爷,洛阳城墙高且坚固,可谓固若金汤,咱们如何攻城?”
顾青淡淡地道:“明日全军休整一日,后天清早拔营,兵临洛阳。先用攻城军械和弓箭试试洛阳城的虚实。”
“还有,我听说上次哥舒翰在洛阳城下狠狠栽了个跟头,就是因为守将高尚提前在城外埋伏了一支兵马奇袭河西军中军,而致河西军阵脚大乱,遂有此败,咱们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栽跟头,否则会被哥舒翰笑死。”
“常忠,沈田,你二人各领一支万人骑兵在洛阳城南北两面巡弋,若遇叛军出城,歼灭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