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玩儿人海战术啊……这冷兵器就是不好使。要是有挺机枪我全部扫倒……”玩儿着玩儿着秋蓦然就觉得鼻子痒痒,好像鼻涕流出来了。她伸手一摸,发现是血,就伸手抽了张纸巾堵上,继续游戏。她这人如果要研究个什么,就是废寝忘食也要研究个明白方才罢休。姜院长说秋蓦然有一股痴劲。这股劲儿念书的时候让父母少操了不少心,对于一个把奥数题做的跟喝凉开水那么顺的孩子,父母还要操什么心呢。只是秋蓦然渐渐大了,姜院长一直担心秋蓦然不通人情世故。秋将军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他的女儿谁敢给欺负了去?
下午的时候,韦青峰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问她晚上要干嘛,要不要出来逛街,秋蓦然说不去,韦青峰就说那你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秋蓦然看着手机心想明知道我不爱逛街还出这主意。
韦青峰现在是秋蓦然的男朋友。想当初秋蓦然刚进医院的时候着实被年轻的男医生围了一阵子。在过滤了年龄外貌身高科室之后,她渐渐和她师兄韦青峰走的近了。由于工作实在忙,开始两年两人也就仅限于见面互相关心一下,互相给买早餐午饭什么的,并没有实质性进展。这两年两人才偶尔出去吃个饭,也稍微有了亲密动作。姜院长肯定知道秋蓦然和韦青峰的事儿,但是她没提,秋蓦然就知道姜院长默许了。如果姜院长反对,老早就把韦青峰弄走了。
过了一关之后,秋蓦然才拔了塞鼻子的纸巾,站起来找维生素片吃。鼻子出血应该是贫血或者是缺维生素,想着体检的时候顺便做下分析,别再整大发了。家里的维生素没有了,秋蓦然就出门去药店买。在家里坐了一天,想着应该走走,就走的远了点儿。从王府井的药店出来,她站在药店的台阶上,看见了让人不快的一幕:她的男朋友韦青峰胳膊上挎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正有说有笑地从她面前走过去。秋蓦然站在那里看他们越走越远,手里的塑料袋在手上绕着圈儿。原来他喜欢这种的。秋蓦然自嘲地想着,转身回家了。
周一上班儿的时候遇见韦青峰,他很自然地拉着秋蓦然的手问:“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
“今天下午我有点事,你帮我顶下班。”
“不行。”
“怎么了?我看了,你今天下午没有班。”
“我没有班就要替你么?”秋蓦然冷冷清清地扔出这么一句。
韦青峰被秋蓦然冷不丁噎了一下,心中疑惑,但是素来的骄傲让他送开了手,“你怎么了?”他的不快写在脸上,毫不掩饰。
秋蓦然低头看着病例,说:“你不是喜欢小个儿的么。”
“什么东西?”
“昨天,王府井。”
韦青峰一愣,随即皱起眉,发了脾气。“你这算什么?我约你你不出来,听别人胡说八道就定我的罪?”
秋蓦然瞄了他一眼,“我才发现你没牙。”
“你就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话?”
“智商还不怎么高。”秋蓦然墩齐了病历卡,转身要出去的时候被韦青峰使劲一拽,拽了个趔趄。“你说谁呢?你跟谁怄气呢?”
秋蓦然什么都没说,把病历卡往桌子上一放,左手搭上韦青峰抓住她的那只手,一个过肩摔就把韦青峰摔了出去,撞在门板上巨大的“碰”一声。“好像也没说过要在一起,分手都省了。”秋蓦然说着拿起病历卡从另一扇门出去了。韦青峰趴在地上,他吃惊的好像今天才认识秋蓦然。他知道她真的是生气了,他虽然喜欢秋蓦然,但是他不会去道歉的,因为那个跟他约会的娇小女子是他们外科主任的独生女。她虽然话多了点,人也娇气了点,但是可以让他少奋斗十年。在前程和爱情之间,韦青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程。
手术室里,这台长达8个小时的手术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结尾工作。秋蓦然做好最后一层皮肤缝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不知是汗水进到眼睛里了还是眼疲劳,她发现她看到的东西都很模糊。“擦汗”。还是看不清,秋蓦然缓步向门口走去,刚迈了两步,整个人就向地上栽去。“秋医师!”她最后的意识是手术室门上面的红灯。
这场大病来的太突然,急性白血病,一说出来就会让人马上联想到“绝症”这个词。秋蓦然每日在痛苦的治疗中已经拖了3个月,情况仍不见好转。由于秋蓦然的特殊血型,目前很难找到HLA配型合适的骨髓。现在秋蓦然的情况又不能再等了,姜院长盯着秋蓦然的病例两天没睡,最后决定让秋蓦然怀个孩子,孩子的骨髓也许和她是匹配的。这很冒险,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建议患者家属这么做。但作为母亲,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让秋蓦然死,秋蓦然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今生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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