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彻底崩溃,一直压抑在沉默中的恐惧终于爆发出来,白梨和绫烟烟被冲散了,拥挤的人群在将她往船舷的方向推。
开什么玩笑,那里可是有一头怪物,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白梨使出吃奶的劲往前挤,但是人流仿佛铁板,找不到缝隙挤进去。
不行了,根本挤不过去,内脏都要被挤扁了,她被人群推了出去,几乎都能感受到背后海潮般的腥味。
“不要!我的孩子!”那名抱着婴儿的妇人披头散发尖叫起来,獠牙暴露的彩雀将她怀里的襁褓叼走了。
无论是被分食吃光还是从这样的高度落下来都是死路一条,没有人愿意帮她,她必须为那声葬送所有人活路的啼哭付出代价。
炽烈的利光漫天一闪,飞鸟彩雀化作尸山血海纷纷而下。裹着婴儿的襁褓从半空坠下,稳稳地落进一个怀抱。
那道身影如一阵轻烟翩然落地,长衣翻飞如雪,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婴儿的小手抓着他衣襟,甚至都没来得及哭泣。
“我的孩子!”妇人泪流满面地跪地磕头,“谢谢!谢谢公子!”
少年从容不迫地朝她微微一笑,衣袖轻振,翻滚的阴云荡开,众人抓住机会朝着缺口处逃跑,沿路都是道谢声。
白梨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若不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单纯地帮助别人,她也会像别人那样感恩戴德。
“白道友?”少年不知何时走近了,雪白的长衣漫卷如云。
白梨抚着胸口深呼吸,感觉自己终于缓过气了,“好巧,薛道友也来避难啊。”
她一面说,一面怀着满腹狐疑打量着他,他刚刚一直跟着姜别寒在一起,怎么现在突然一个人了?
“为何这样看着我?”
虽然知道这个人从眼神到笑容都写满了玩.弄与欺骗,可白梨瞪大了眼,也找不到他面上任何藏掖着谎言的蛛丝马迹。更何况他刚刚救了这么多人,她也无从质问。
“没、没什么,你来得真及时,我们赶紧去找姜道友他们吧。”白梨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薛琼楼凝视着在血云中搅动的巨鲸,“找他没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家伙解决掉。”
“诶?你一个人?”白梨有点佩服了,做戏做到搭上自己的命也是格外罕见。
“总得有人当先,否则我们都得丧命于此。”凝聚着寒意的棋子轻巧地落入手心,他周身张开一片类似于结界的透明气幕,不易察觉的杀机在空气中凝结。
这句话高尚得像圣人,只可惜当着她的面没用,白梨这会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三位主角,原著中姜别寒视若挚友的长鲸剑在这里折断,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飞舟像大海里一条小渔船随着狂风起伏,巨鲸狰狞的眼瞳已经锁定了它。栏杆旁已经没人了,只有薛琼楼还站着,他的长衣被风振开,像仙鹤滑翔时张开的羽翼,长长的冠带像雪白的蝴蝶上下翩飞。
大概是身旁一个人都没有的缘故,漫天乌云下他渺小的背影看着有些寂寥,仿佛在孤零零地和整个世界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