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土堡离日本人架大炮的地方也就是几十步远，随着突然响起的枪声，几个毫无防备的日本兵立刻应声倒地。
现场一片混乱。有叫的，有喊的，还有想躲的……
“臭小子，还癔症甚哩，该你了。”黑旋风回头冲着布信大喊，“精把[注：1]点。老子枪里可没几颗子弹。”
“……”布信浑身一激灵，抖抖擞擞半天总算从腰里扯出一团东西。
布信拿出来的是一挂鞭。不过，不是乡下人平常人家过年放的那种小鞭炮。鞭很长，是大城市才有卖的做工精致的电光炮，这种鞭在布镇只有少数几家大户人家过年才放的起。
“布仁哥，这可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辣法子。”布信指指地上的洋铁皮桶，嘿嘿一笑，“咱今儿个就照猫画虎，让小鬼子也开开眼界。”
“你是说……”布仁明白布信的用意。
很小的时候，布仁就听娘访过：
几十年前，也是刚过罢年正月的一天半夜三更，土堡遭到了一伙响马的袭扰，由于天太黑，也看不清响马到底有多少，反正从楼上往下瞅，大门口前面黑压压一片。有撞门的，有板叫助威的，不远处对面临街商铺周围也有人影晃动，还有……
后来，还是在家省亲的爷爷想了个法子，才吓跑了响马。
不过事后，爷爷说，其实，这法子也是布家老祖宗留下来的。……
“刘叔，俺听说，这日本人鬼精鬼精的，咱这法子还中不？”布仁有些担心。
布信笑了：布仁哥，放心吧，俺听刘叔说，头将这镇子周围响的枪声，好些就都是用的咱这法子。
“刘叔，这是真的？”布仁还是半信半疑。
“管他蒸的煮的，呆会咱掀开锅瞅瞅不就啥都一清二楚了。”黑旋风头也没回，“臭小子，收拾好了没？”
“中了。”布信回答。
“那，赶快点火。”黑旋风摆摆手，“你们先走。”
布信答应着点着了药捻子。
顿时，响声大作。光听响声还真象枪声。
“快走！”黑旋风大喊，同时，从腰里摸出一颗手榴弹用力扔了出去。转身跑到布仁跟前，扯着布仁就跑。
“刘叔，俺……”布仁还想挣扎。
“走吧。布会长，这可是卞特派员下的死命令。”黑旋风晃晃手中的枪，口气不容质疑，“臭小子，这是命令！”不由分说，索性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布仁。
“布仁哥，走吧。特派员还在下面等着咱们呢。”布信拽住了布仁的另一只胳膊。
布仁虽然从小就习武，但架不住左右有人扯着，况且他也不想为了自己连累两个救他的人，只得跟着往楼下跑。
三人刚下了楼，走到天井，就感觉到大地在晃动，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响，土堡南侧墙倒屋塌，顿时，尘土飞扬。
“土堡……”布仁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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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精把：天州方言。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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