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被唬住了,努力思索了一番,问道:“师姐,有没有可能,那个,改一改抽签呢?”
顾沄拈了一缕发丝,道:“改了又如何?就赵浥这人缘,对上谁都是一样。”
唐苏本意是想把赵浥和沈泓两人岔开,倒没深想。如今听顾沄这么一说,再想早先周澈和一众同门的态度,她方才觉得不妙。她沉默片刻,吸了口气,认真道:“那,要不我来做赵师兄的对手?”
“哈?”顾沄也搞不懂这师妹清奇的思路了。
“师姐你看,如果是我的话,赵师兄一定不会下重手的对吧。而我又学艺不精,也不可能伤得到赵师兄。是不是就两全其美了?”唐苏笑道。
顾沄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你这么做,就是故意让赵浥赢了?想跟他进城呀?”
唐苏想了想,认真道:“师姐指教我几招,我努力弄个平手什么的?”
顾沄眨了眨眼睛,挺直了身,道:“好,那我就再指教你一次。”
唐苏听罢,欢喜不已,连声道谢,却没注意顾沄眼底那一抹狡黠的光……
……
几日之后,端阳前夜。
借着月色,唐苏蹑手蹑脚地摸到大殿外,小心翼翼地探头瞧了一眼。
武试的准备早在半月前就开始了,广场上搭起了擂台,一应器具也已备齐。东西就摆在大殿内,待明日一早取用。自然,也包括那挂着名签的木架。
今年掌门改了规则,不再将抽签的结果提前告知弟子,只在武试当场宣布。掌门的意思,此举是为防止比试双方串通招式,但顾沄却说,主要是忌惮某些弟子知道了对手是谁后,特意去练些对方难以招架的套路,卯足劲儿把人撂倒什么的影响不好。唐苏隐约觉得这个场面听来甚是熟悉,但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关键是,若是能悄悄调换名签,自然就能改变武试的对手。
她四下看了看,刚要进大殿,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摸了块手巾出来蒙了面。一切妥当,她踮着脚溜进殿内,掏了火折子出来,细细看着木架上的名签。
名签皆是竹片所制,因只用一次,便省了火炙,留着竹青。名签上下成对,竹青朝外,看来一般无二,少不得一一翻看确认。唐苏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了写着赵浥的竹片,再看成对的另一片,果然是沈泓没错。她轻轻一哂,拿了沈泓的名签在手,再要找自己的,突然,一抹灯光移近,随之便是一声厉喝:“大胆!”
这个声音唐苏再熟悉不过,一时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但这会儿可不是害怕的时候,她稳住心神,熄了手中的火折,旋身躲到了木架后头。
沈泓提灯进门时,只见裙衫飘拂、倏忽隐匿。他举步追上,斥道:“出来!”
唐苏哪里有胆子出去,只努力盘算怎么才能脱身,无奈沈泓的脚步已近,令她再无思考的余裕。
不管了,拼一拼!
唐苏深深吐息,而后踏步转身,出手便是一招“燕穿云”。要说这一招,去年武试的时候是乱过沈泓身法的。然而,今日,他却不避反迎,一下擒住了她的手腕,更施力一拧,转眼间便将她反制。
唐苏叫苦不迭,还想垂死挣扎,却听他唤了一声:“唐苏。”
唐苏微惊,努力扭过头去:“这都认得出来?”
沈泓暗叹一声,松开了擒着她的手,蹙眉道:“大半夜不睡觉,又胡闹什么?”
既然被认了出来,蒙面也没什么意义了。唐苏揭了手巾,嘿嘿笑着,正想胡诌个理由。却不想,沈泓一眼看到了她手中捏着的名签,脸色转眼阴沉:“想作弊?”
唐苏忙摇头摆手,连声解释:“不是不是,我就看看我的对手是谁,就看看而已!”
沈泓叹口气,伸出手:“给我。”
唐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她垂了头,将名签颤颤递了过去。
沈泓接过,翻面一看,心绪便是一滞。
换他的名签,是不想他做赵浥的对手?是……担心赵浥会输?
那不受控制的焦躁又一次袭上心头,但他终是不露声色,更在唐苏抬头之际转过了身,若无其事地将名签挂回了木架上。
事已至此,换签是不可能了,唐苏满怀失落,也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这时,沈泓闷闷开了口,如自语般道:“端阳之日,杭州城内最是热闹……”
唐苏一时没明白他为什提起这个来,正寻思怎么接话,却听他问:“你想去?”
这一问,令唐苏怔了怔,而后,便不由自主地恼了。要说恼什么,唐苏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恼,原本的担心、失落皆被这心火吞灭,化了委屈不满。她看着沈泓的背影,道:“哦,我是挺想去的……”说罢,她又忍不住加上一句,“那大师兄你能不能故意输给赵师兄啊?”
这一下,换沈泓怔愣。
不自然的沉默盘桓在二人之间,令气氛莫名地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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