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她的步子一动,沈泓便站定了。他转身,走近了几步,问:“累了?”
这一问,唐苏倒有点懵。顺着他的目光,她回头,就见身后正是个茶楼,自己更已踩上了半截台阶。她正纠结回答,店里的伙计却已殷勤迎上,招呼道:“二位里边请!”
唐苏转念一想,进茶楼里歇歇也好,总比这一路惹人注目来得强,便问伙计道:“有雅座么?”
伙计点头,一面往里请一面应道:“有有有。二位来得巧,小店请了一班新戏,在雅座看是最好的。”
唐苏喜欢热闹,也喜欢听戏。平日听说有新戏,也常找借口溜进城里。伙计这一说,便把她的兴致提起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就见雅座是个四人坐的挑空包厢,正对着一楼的戏台,确是个看戏的好位置。戏早已开场,唐苏心急落座,又想起沈泓,忙回身招呼:“大师兄,你先请!”
沈泓见她一脸雀跃,低头笑了笑,捡了靠边的位置坐定。唐苏随之坐下,又将椅子往栏杆边挪了挪,探着脑袋往下看。
伙计见状,也不好跟她搭话,转而望向了沈泓。沈泓会意,取了银钱递过去,只道:“茶水点心,拣好的上就是。”
伙计道了谢,笑吟吟地退了出去。
雅座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优伶声声唱着。悠扬调子、婉转唱腔,不过是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沈泓对戏并无兴趣,反观唐苏,却是实打实的认真。她静静看着戏,仔细听着唱词,遇上唱得含糊的段落,便蹙眉琢磨,更无声默念,可谓是全神贯注。
若对着功课也能有这般态度,他也不必那么操心了。
沈泓想着,无奈一哂。这时,唐苏转过头来,似要说些什么。但目光甫一接触,她便抿紧了唇,眉梢眼角的笑意也凋落成一片讪讪。
两人皆是沉默,气氛不觉就尴尬起来。万幸伙计来的及时,眼见他手中端着茶点,唐苏忙起身接过,又殷勤地给沈泓倒上一杯:“师兄,喝茶。”
沈泓无话,只颔首算作应答。
唐苏笑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茶盅又缩回了栏杆边。
哇,好险!这戏文热闹欢喜,她看得太入神,差一点就要跟她大师兄聊戏了。她大师兄是什么人?不说聊个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反去聊这男痴女怨、花好月圆,这不是作死么?还好她悬崖勒马,不然还不知被他怎么嫌弃……
唐苏思定,决计打死也不能再开口。
沈泓也无意多说什么,偏头望向楼下的优伶。戏正演到相携执手,但那唱词句句,听来竟是遥远模糊,大约他永远也不能懂吧……
……
却不知是唱词哪一句,一声“公子”近在耳畔,沈泓睁眼,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旁的伙计陪着笑,道:“这位公子,对不住,年节里头小店打烊得早,您看……”
沈泓略醒了醒神,就见夕阳余晖透窗而入,正洒在空无一人的戏台上。而这小小的雅座里,亦是空荡。
“那位姑娘呢?”沈泓问道。
伙计如实道:“那位姑娘说是出去一趟,嘱咐我们别吵醒了公子您。”
沈泓点点头,也无他话,起身离开。
茶楼之外,熙攘已然散去。空旷街道,寥落行人,不知何处飘来的烟火气,与初上的灯火氤氲出一片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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