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若有所思,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十五皇子的情形,当时他才十六,第一次立了军功,回京里受封,救了十五皇子的命,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他回神,不再想那些陈年旧事,又问:“我父亲呢?”
霍弋道:“将军说是自己驭下无方,把那侍郎和奸细凑到了一起,只道是他们嫉恨公子,才做了个小局。若那一战输了,他们就是灭九族的罪名,可公子赢了,陛下觉得……”
“陛下觉得果然只是个小局。”霍谨笑了一笑,如今外敌仍在,他父亲皇帝是绝不会动的,这是应当的,他也不愿意看着边境乱了,本就没打算对父亲怎么样。
如今随意折腾一下,让皇帝心里有个计较,让瑞王损兵折将,心痛呕血,霍谨已经满意了。
第二日,萧如蔓果然换下了从京里带来的丝衣,穿上了丫鬟刚买的棉布衣服,嫌弃极了,她撇了撇嘴:“二公子果然是个军队里待久了的粗人,什么眼光,穿这等破麻烂布衣服的人,他也看的上。”
小丫鬟帮她将袖子挽起来:“可不是,那戚姑娘土里土气。不过,您真的要去厨房?”
萧如蔓拂开了小丫鬟,往外头走:“是,你道那二公子喜欢戚姑娘什么,她还有什么值得喜欢,不就是贤惠?至于厨艺,我还不信了,乡野间的姑娘,能做出什么珍馐美食。”
小丫鬟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好,我来帮您。”
等戚桐月忙完自己的事,又拎着一盒子饭食过来的时候,就见着那萧如蔓,同样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中院的大堂外。
霍弋一见她就迎了上来:“姑娘快进来,小少爷刚还在问,怎么还没来呢。”
戚桐月笑了笑,边往大堂走,边又看了一眼萧如蔓,萧如蔓这次摘了面纱,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她朝戚桐月福了福,还是弱不经风的娴雅样子。
戚桐月尴尬的也冲她行了个礼,还没等说话,就被已经跑过来的霍幸之,牵着手拉了进去。
她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一摆好,又细心的将筷子分了,再给霍幸之一个小勺,这才问道:“门外是……”
霍谨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今儿换了粉红的外衫,许是出门又忘了,袖子还是微微卷了一截,露出了白嫩的小臂。他移开了目光,看着她露出好奇目光的眼,笑道:“你心心念念的家眷。”
家眷两个字,是特意念了重音的。
戚桐月哦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不舒爽感,她歪头打量了下霍谨,又想起萧如蔓手里拎着的食盒,皱眉道:“那她也是给你煮了饭?”
霍谨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尝着。
戚桐月看他不说话,抿了抿嘴,追问:“那你怎么不吃?”
霍谨悠悠然道:“先在你家付了钱。”
不吃岂不是亏本?
戚桐月垂下了头不说话了,气闷,又不知为何气闷。她转念想到,书里虽说了霍谨对萧如蔓一向不假辞色,可是那个时候的霍谨,跟现在的霍谨能比吗?
现在的霍谨又不是动不动就生气黑化的。
她咬咬唇,站起来道:“我家里还有事忙,先回去了,食盒我明日来拿。”
说完就走,绝不迟疑,等她跑远了,霍弋才一脸茫然地看向霍谨:“戚姑娘怎么了?”
霍谨转头看了眼门外的萧如蔓,没有回答霍弋的问题,他眼神幽暗,透着凉意,声音更是不复方才的温和,道:“霍弋,让她滚。”
霍弋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