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阎寻把泪水擦掉之后,用衣袖慢慢地给他爹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请求那个领头的汉子,“三伯伯,请您,还有各位叔伯哥哥帮寻儿送我爹回家。”说到最后,阎寻已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寻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大鹏送回去。”
大家默默地点头,七手八脚地将阎父的尸体送回到阎家,把他抬到一间空屋子里,打算在这里给他装殓。
大家正忙碌着,阎寻的母亲怒气冲冲地开了卧室的门,皱着细长的眉毛,张口便骂道:“死人了?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可不是死了人?死的还是她的男人。可她做了什么?
秋哥正在与人商量装殓的事情,本来不见阎寻母亲吕氏的踪影,已是够生气的了,听得她的话,更是怒不可竭,想要打人,却被人拦住了。
阎吕氏再不是,也不该是他这个外人动手的。况且现如今最要紧的是阎大鹏的身后事。
阎寻跟小五哥从厨房提了一桶热水还有几个粗瓷碗过来,看到他娘这般,眼里的恨意就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团火,烧在他心头。
要不是她把家里的银钱都拿去买了胭脂水粉还有那些鲜亮的布匹钗环,家里就能拿出银钱来给爹他免了赋役,爹他就不会死!爹的死,她也有份儿!
阎寻放下了粗瓷碗,跟叔伯们告罪一声,冷冷地瞪了一眼阎吕氏,不顾她的叫喊,进了爹与阎吕氏的卧室。
打开那个破旧的衣柜,翻了翻那几件男人衣裳,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那些粗布衣裳,青筋棱棱的。
因为这些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没一件体面的。
他咬着牙,把旁边那个新衣柜打开,果然里面全是颜色鲜亮的新衣裳!
他红着眼睛,扯了一件桃红色的裙子,扔在地上死命地踩着,一边踩一边哭喊:“我叫你买,我叫你买!害死我爹,害死我爹的帮手!”
阎吕氏进来看到这一幕,尖叫着跑过来,一把将阎寻推到一边。阎寻踉跄着退步,头碰到了那个破旧的衣柜,霎时间便倒在地上。
鲜血蔓延,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着那个面容刻薄的女人,把衣服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听着她嘴里骂着他是个扫把星,败家精,短命鬼,便觉得心如刀割。
哪个母亲会骂自己的孩子短命鬼?
阎寻冷笑着,抓着破旧的衣柜缓缓起身,拿了一套最为干净的衣裳走了出去。
相邻们都挤在门口,不敢掀门帘,只是听着阎吕氏的话,都厌恶地摇头。
等他们看到阎寻这副样子走出来时,都大吃一惊,纷纷问他怎么回事。
阎寻只说自己不小心碰到衣柜伤到的。大家不信,但也只能作罢。这毕竟是人家母子俩的事,外人真不好指责。其中几个邻居大娘急切地叫着拿锅灰,想帮他把血止住。
阎寻呆呆地让大家帮他处理伤口,最后,照着一个大爷的直到,给他爹洗脸擦身穿了衣裳的。
此时,去邻村买棺材的人也回来了。
因为时间仓促,阎寻家的银钱又不多,还是大家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凑起来的,所以他们只能买了一个最便宜的、薄薄的棺材。
巳时末(挨近晌午),阎大鹏被放进了棺材里。阎寻把阎大鹏给他做的陀螺放在阎大鹏身上,“爹,这是去年我生辰,你给我做的陀螺,我最喜欢的陀螺……我把它放在你这里,就像是我陪着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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