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麦穗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她想他一定像一只河豚一样在鼓气。
萧索张开浑身的刺,把选择权交给她。
“你说,你来说什么身份。”
“我说是什么就能是什么么。”
他尤其讨厌见到她此刻这幅落寞失意的模样,明知拿针戳他的也是她,但她一旦示弱示好,他不久就泄了气,心软的一塌糊涂。
“别装了。”
轻叹没能入耳,后颈便伸进一只温热的手掌,牢牢掐准她的命脉。
麦穗垫着脚,拽着他的衣摆,晃晃荡荡点了点地,萧索为了迁就她而弯腰,另只手插进纤细的腰窝。
如同“胜利之吻”的吻。
辛辣地、刺激地、兴奋地、喜悦地……如她所言,热血在澎湃。
他啃咬着她的嘴唇,尽管没有章法可言,青涩又见所未见的莽撞,可他绝对不想让她再在这方面占据丝毫主导。
麦穗在痛与快乐中倾其所有地回应着。
“是的。”她攀上肩膀,咬着耳朵说,“回答你那晚的问题——不是有点,就是的。”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不是有点,就是的。
萧索收紧手臂,忘了形骸,把麦穗提了起来,可搁在哪里都不是,却又不想放下来。
相看两眼,再次抱着亲在一起。
但这次的好气氛很快被打破。
“你放开她!”
“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割了她。”
“啊—”梁小莜忍不住害怕,发出低哑的抽搐声。
胡莱与挟持梁小莜的男人相继走出草丛,他紧紧注视对方。
“你把她放开,我放你走,随你往哪跑。”
“后退,退进小卖部。”
“姐…姐姐…”
梁小莜通过小卖部里的烛光看到了麦穗,但后者仍看不太清具体情况。
“他就是那个逃犯。有同伙吗?”麦穗问萧索。
“不知道,你不要出去。”萧索把麦穗按在原地,自己走到门口。
逃犯喝住他说:“你们不准出来,动一步我在她脸上划一刀。”
“别动!你想害死她?”胡莱退到门口对着萧索吼。
萧索说:“死了就是你害的。不是你她敢一个人躲进草丛?”
胡莱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反驳不了。
“姐姐!”梁小莜那边忽然骚动,“我不走!不走!”
胡莱再次横了萧索一眼,快速道:“有办法就帮,不帮忙滚蛋。”又接着对逃犯说,“我们对你没有威胁,你还不把她松开,你要带她去哪?”
逃犯说:“我怎么知道路上会不会冒出人。”
胡莱说:“你跑路的,带着个拖油瓶能方便吗!”
萧索在他们谈判过程中,迅速熄灭掉小卖部全部蜡烛,跳下侧面的台阶。
逃犯说:“里面在干什么?!”
胡莱说:“风吹的!我告诉你她割破手皮都能喊破天,你划她一刀只会把人都喊过来,到时候你更跑不掉。”
逃犯说:“别耍花样,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老子这辈子活够——”
那边话音戛然而止,接着听见萧索喊了声,“过来!”
话音未落,胡莱嗖地冲过去。
黑灯瞎火,兵荒马乱。
麦穗扯着嗓子喊人,一边抄起店里的灭火器上前,见着三个之中最矮的影子砸。
那人痛哼了声,刀光快速挥舞。
她举起手还要来一下,腰间被一只手臂拦下来,转到一旁。
听见刀子落在地上哐当一声,萧索和胡莱一人一边把逃犯制服了。
校老师、校安保、社区民警,不知从哪闻讯赶来。现场环境嘈杂,手电筒的光不时从人严肃的脸上扫过。
麦穗搂着梁小莜坐在小卖部门槛上,不知道是谁的手电筒在梁小莜脸上晃了下,那人当场吓得不轻。
血淋淋的半张脸,空灵灵的两颗眼珠子。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梁小莜从受伤到被抬走,半声都没有吭。
后来麦穗问起她才说,
“当时吓傻了,也怕他们救我的时候分心。谁出了意外都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