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盛宁陷入了沉寂,就在炊烟袅袅、万家灯火初升之际,王城忽然戒严,骑兵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瞬间便占据了内城和外城各个关卡。
朝容此刻意识早已经涣散,四周明明是万籁俱寂,可不知何时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有人大声喝道:“把她放下,暂时收监。城门紧闭,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那个时候她的双手早已失去了知觉,因为悬挂太久全身血脉不通,腿脚浮肿不堪,连动也动不了。她就这样被送进了天牢,如一个残破的布偶般丢在牢房中的干草堆里。
她在那干草堆里不知道躺了多久,四周都是死也一般的寂静,直到忽然响起了洪亮浑厚的钟声,她的意识渐渐被唤醒,那一声声好像撞在心坎上,随着意识的清醒,她开始感觉到腹中灼烧,万分焦渴,全身上下焚心蚀骨般的疼痛。
之前觉得也就双手不是自己的了,而此刻,她才发现这具身体好像都不再属于她了。那痛入骨髓的感觉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魂,可是她太困倦疲惫,又好像被束缚与梦魇之中,任何呼喊和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后来,她在那钟声中渐渐又昏睡了过去,直到她感觉到有人用手轻抚她的脸庞,清凉温柔的湿润感,好像软风一般,又像日间城门下那陌生孩子喂给她的一口清水。
她万分感念,激动不已,哽咽着渐渐醒了过来。
她使劲眨了眨被汗水和灰尘蒙住的双眼,模糊的天光中,她看到身边跪着一个人,双手捧着她的脸,正低头端详着她。因为离得太近,他的泪水滑下来滴在了她的脸颊和脖颈。
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名字,那三个字如同尖刀般剜着她的心。可惜不是他,还好不是他。
她的喉头哽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颤着,发出嘶哑粗嘎的低弱声音,“谢谢……”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有人对她好,她依旧会心生感激,即便在那人眼中她不过是别人的替身。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阿容,阿容……”慕容归轻声唤着,看到她终于恢复了意识,黝黑的眸中焕发出一丝亮色,压抑着激动和喜悦,颤声道:“你可算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冲他笑一下让他放心,可是连弯一下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里渐渐充满了恐惧,试着想要动一动手指或者腿脚,却都无济于事。
“这几天我都无暇来看你,因为城中出大事了,”他压低声音道:“可汗遇刺身亡,朝中局势大乱,一切来的太快,我都无从应对。阿容,你失去了最大的一座靠山,以后的路恐怕比之前还要艰难……”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云桑朝廷有意与西辽结盟,暗中图谋不利于我大燕的计划,而这些都将给燕国境内的云桑遗民打来灭顶之灾。”
慕容翟死了?她脑子此刻虽然有些迟钝,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眼中流露出震撼之色。紧接着,她心头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殷、殷玉尘呢?”
慕容归神色微微一变,缓缓收回了手,撑着地面俯身望着她道:“经过上次贵妃之事,宫中早已加紧了布防,他虽然得手,却不过是羊入虎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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