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儿,我没事!”知她心思,云娘忍痛倾身摸摸她的头,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擦拭额头淋漓的冷汗。
因伤不得不俯卧平趴的容臻面白如纸,冲她艰难的摇头:“不是我!”她气息微弱,说得慢极了。
“我知道,我知道!”云娘眼眶发热强忍泪意,更凑近了她抚着她疼到汗湿的头发,柔声轻道:“不是丫儿做的!我知道!我们丫儿是冤枉的!”
丫儿胆小,老实巴交。一向乖巧懂事。断不会乱来一二。今日之事分明是那俩婆子畏罪栽赃,陷害丫儿!叫这可怜的孩子替她们背了锅。偏那会丫儿受惊白着脸,只叫人以为她心虚。
邵远侧身,抬起袖子抹泪。悲愤又无奈。在那些贵人眼里,他们命若蝼蚁。是卑微的乞食者是脚下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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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尚书府秋颐苑内。颜红翡倚在贵妃榻上看账本。
“怎的了?”
一会后,她抬眼望向在她身前晃来晃去,几次欲言又止的石榴。
石榴站定,看住自家夫人神色难过极了!
“说吧,出什么事了?”颜红翡干脆放下账本,认真的凝视她的婢女。
石榴对着她的视线,咬了咬唇艰声道:“回夫人,碧悦居那位有喜了。”
她说罢,担忧的看着她家夫人。
却只见她的夫人面色极淡,恍若未闻。又拿起榻上的账本没事人一般看了起来。
“夫,夫人?”
“行了,知道了。”同样淡然,不,淡冷的声音。
石榴绞着手指,犹豫再三终是不无为难的开口:“夫人要不要去看看鸳姨娘?”
虽然满心不忿,为她的夫人抱屈。奈何形势比人强。她夫人已是尤家妇。而人皆道出嫁随夫。女子成了亲,最要紧是能抓住夫君的心,获得夫君的宠爱。
如今夫人与少爷相“敬”如“冰”,倒叫碧悦居的鸳姨娘占了先,得尽好处。
亦不知为何,自那日夫人去过少爷书房,回来后便似换了个人,此后只字不提少爷。也再没有去见过少爷。
夫人不主动,少爷依旧故我。照样从不踏足内院主屋秋颐苑,浑似没有夫人这个人一般。
可她的夫人年纪轻轻,正值韶华妙龄。莫不成要这么独守空房,跟活寡似过一辈子?生将红颜熬枯骨,空付白头?!
最重要是后院的女人没有子嗣傍身,没得依靠已是孤苦。
而更糟糕在不能为夫家诞下子嗣,开枝散叶则无异于众矢之的,周身都是错处。到时,明里看轻的,背里闲话戳脊梁骨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如此,往后岁月漫漫夫人可怎么熬?
甭论,那鸳姨娘可不是个好的!心大着呢!这回她若生个哥儿,夫人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届时外人只道夫人不能生,无所出。谁能料想,夫人还未圆过房!
“不去。”颜红翡答得毫不迟疑,抬头朝她的好石榴温柔的笑。
石榴儿所言之意她很清楚。
是要她为长远打算。暂且忍耐,放下身段做低伏小,委曲求全的讨好尤裕修,与其修复关系重归于好。
但她不是不能受委屈,不是不能自矮身段。
她只是不愿。
是的,她已经不愿再讨好尤裕修。
无它,哀莫大于心死。
他那般的轻贱她,作践她。真以为她是没心肝,不知羞耻不知疼的吗?
以往她为他交付一片真心,不过是因他以心换心,不过是因对他心有歉疚。
如今他既无意,她便休矣!
没得上赶着热脸贴冷脸,白叫人看了笑话。
自古情爱莫能强求。他不爱她了,她又何必自苦。
男人嘛,没有了便没有了罢,她还有她的商号,有她的商行!
这些都会是她的倚靠,是她的底气。
这些都比男人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