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嫡母是芜州出名的毒妇,素来心狠手辣。哪里会真心疼他。将他抱在她名下抚养,不过是为了折磨他。是以,他虽贵为少爷,却是明里暗里不知吃过多少的苦。若非他聪明,恐怕已是废人一个。
许是都不受待见,同病相怜。盛家哥哥完全不同于堂姐堂弟的霸蛮,待她最是和气不过。他常常去看她,会将他自个也难得吃上一回的好吃的东西,都留着拿给她。他会给她讲故事,教她识字。会很聪明的向婶娘示好,同堂姐堂弟处好关系。以期能令他们多多善待于她,让她少吃些苦头。
他对她是这样的好!
可是……
那夜,他那老不修的祖父狞笑着,不无得意的告诉她,这一切他都知情。他甚至配合着他们一起做局,一起设计她!而可笑的是,在那之前,她还在担心他。担心他是不是为他嫡母所害?被他嫡母下了绊子。
却原来他是知情者,更是加害者!
念及此,容臻心中疼楚,悲苦难言。他说要娶她为妻的时候,她是多么欢喜呀!那一刻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想笑又想哭,甜蜜又酸楚。
她想,她终于有了依靠,终于有了家。在容府夹缝中过活这么多年,没有人能体会她想望温暖,渴求归属的心情有多么的迫切!
而何其有幸,三生有幸,她遇见了他!
可他,他骗她!
他曾温存的望着她,说她日后一定会是一个顶顶好的贤妻,顶顶好的良母。他还说大丈夫娶妻当娶贤!
可他,他不要她!
只因她孤女无依,于他前程无益?
他抱负远大,她是晓得的。所以是这个缘故么?
容臻细肩颤动哭得停不下来,眼泪象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直落。她该怎么办?何去何从?盛府是火坑,容府回不去。天大地大竟无一处可得她容身。
何况,何况她还杀了人!
长长久久的时间过去,哭到晕厥的容臻头痛眼痛的醒转过来。她呆怔半晌,随后做下决定。接着她便匍匐着慢慢爬出洞口,摇晃着站起身。冰凉的冷风穿过她的身体,兜头兜脑的寒意若跗骨之蛆,紧紧的包裹着她。她晃一晃,瞬即虚脱的跌倒在地。
再一次自晕睡中醒来,已是暮色四合时分。容臻周身锐疼,苦痛难当。她费力的支撑起身子,睁大涩痛的眼睛四下环顾。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块细长状,顶端看起来很是尖利的石块上面。
她盯着看了片刻,继而扯唇笑得惨淡。尔后,她咬一咬牙,再次趴下身子朝那石块爬去。少顷,她拾起石块闭上眼睛,用尽全力狠狠的朝自己的脸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