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迟了!
一切都太迟,他悔悟得太迟。
他知道他这生最美好的东西,永远不能再失而复得。他永远的失去了她。如今,她连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而因为容臻连眼风都不曾瞟过盛书平,对其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始终恍若不见。这令路恒心中但感舒服了一些。
“……臻儿,做人要有良心!你爹最是纯良,同你大伯自来兄友弟恭。你身为晚辈,万不能有失孝道忘了本。倘若你要数典忘祖,真做了那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叫亲者痛仇者快。你爹在天之灵怕是亦不能安息!你”
“住嘴!”路恒一声厉喝,打断了王氏喋喋不休的话语。
果是个嘴刁的,奸猾无比。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事实俱在,这俩还能一个颠倒黑白,一心抵赖;一个避重就轻,干脆拿孝道作筏,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欲暗里敲打他的丫头!
如此夫唱妇随,一唱一和的可谓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嗯,既如是伉俪情深,待会少不得一并捎上!叫他二人生同衾,死同椁,死生一处生死相随罢!
王氏被他吓得一颤,当下闭紧了嘴,如同被点了哑穴的秦氏一般,再开不得口,不敢吱声。
果然传言不虚。
这位爷十分寒意,周身肃杀。阴狠冷沉,凶戾若一罗刹。她纵是千般不甘,万般恨意亦是无胆忤逆他!
“臻儿,你告诉爷。伤你脸的人可是他们?”须臾,路恒却是侧眸柔声低问容臻。
私心里,他希望伤她脸的人,就在这些人中间。好叫他立时便能为她报仇。若不然,她曾被逼做过乞儿,而要从鱼龙混杂,朝不保夕的乞儿境遇中,去查伤她的人自是要费时许多。如此也罢,就怕伤她的也是乞儿,就怕那乞儿早死!
容臻看住他,稍顿了片刻突然起身,跪拜在他面前。
路恒一怔,马上伸手便要拉她起来。却听她道:
“臻儿何能!劳侯爷如是费心。”她轻道:
“没有人伤臻儿的脸,原先那脸上的伤,乃臻儿自己所为。”
闻言,路恒大惊。而院内众人本就莫名,这会更是不明所以。书房里的柳寄月亦然捏着帕子,睁大了眼睛。
容臻又顿了顿,继而将前情原委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再无一丝隐瞒。说到最后,终是心伤难抑。她眼圈一点点变红,泪盈于睫。
没有言语能形容路恒此刻的心情。
他原以为他的心在才将已经够疼了!不想,原来还能更加的疼。直若烈火里煎炙,滚油里烹着。火烧火燎血淋淋的,剧烈的疼。
胆小若她,竟被逼得自行划伤了脸。他是见过那伤疤的。她划得那样的深!那样决绝。
彼时,她该有多疼,又是多么的绝望。
路恒再是捺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可怜见的小东西!直叫他心里发疼,疼得厉害!痉挛一般几乎难以承受!
柳寄月亦是红了眼眶,纤手上扬拿帕子轻拭眼角。
盛书平闭了闭眼,神色悲戚痛悔难当。他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