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也掩口低低笑了起来。
薛元姝脸色异常难看。
她自负美貌,从小到大在京城闺秀里也算得上出名的小美人,可自从陆幼宁来后,不仅家里的长辈们说她的容貌不如一个傻子,如今就连外人也因此贬低她,让她怎能不恼恨。
旁边一位闺秀嗤笑,说出她的心声:“长得好又能如何,一个傻子而已。”
还有人讥嘲道:“你们伯府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今日来赴宴的人都是什么人,你们放一个傻子出来,万一冲撞了人可怎么办。”
薛元姝抿了抿唇,厌恶道:“放心,这傻子这段日子经了调.教,比以前还呆,只会见人行礼,旁的事都不会有反应的。”
站在陆幼宁身侧的青黛浑身一僵,把头埋得更低。
这两个月下来,姑娘在薛老夫人的院子里虽说衣食无忧,可也免不了日日待在佛堂长跪,或是被大丫鬟玉书教规矩,轻则呵斥,重则被戒尺打手心。这一日日下来,原本已有好转迹象的陆幼宁越发怕人,竟然比从前还要呆滞几分。
一个闺秀恶作剧般道:“是吗,让我来试试。”
她走到陆幼宁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头:“你可识数,这是几?”
陆幼宁呆呆地看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名闺秀失望道:“连数也不认识吗,真是蠢。”
她的丫鬟插嘴道:“她既能学会行礼,说不定等挨了打,她就识数了。”
这下陆幼宁竟似听懂了似的,浑身一颤,忙怯生生地做了一个得体的万福礼。
青黛心中一痛,垂在身侧的手不住颤抖。
姑娘这是被打怕了。
旁边有人笑道:“这傻子礼行得不错,你合该好好赏一赏她。”
有人说:“来,再来给我们也行个礼。”
也有人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一会儿就教着傻子认个数,若是她不好好学,我们就拿戒尺敲她的手心。”
“教识数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教这傻子怎么讨赏钱。我们家的戏班子今年养了个猴儿,可都被人训得会伸手作揖讨吃的呢。”
水厅里一时热闹起来,一群贵女们饶有兴味地看着正中手足无措的陆幼宁,仿佛找到了什么新鲜玩具一般,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怎么作弄人。
她们颐指气使惯了,平日里欺负个比她们身份低的小官之女或是家中庶出姐妹,都是常有的事,更遑论如今只不过是戏弄一个傻子。
虽也有闺秀不齿她们的言行,但也不愿为一个傻子跟这群人起争执,索性悄悄避了出去。
青黛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也不敢再出面维护,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拍桌而起,清喝一声:“你们够了,欺负一个心智不全的人算什么本事!”
说话的少女身穿湘妃色衣裙,明艳的眉眼中噙着一抹冷意,令人不敢逼视。
她一站出来,在场的气氛一时凝滞,就连陆家主仆也愣愣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