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兆说完这几句后他没有接话,既没说他说的不对,也没因为戳中了自己的心事就跟着应和。
姜兆又代他走了一步棋,道:“世子今年二十一岁,文琰与你年纪相仿,你们原本其实不必如此剑拔弩张。静下心来好好谈谈,能化敌为友也说不定呢。”
霍云腾避开他的手,不再让他帮忙,自己下了一步棋。
“先生桃李天下,又是帝师,远不止徐大人这一个学生,原本也大可不必为他说和。若非如此,我能好好与先生下一局棋也说不定呢。”
啪。
白子将黑子的去路堵死:“连我都下不过,就别在先生面前丢人现眼了,班门弄斧。”
“文琰,”姜兆嗔道,“好好说话。”
“跟会好好说话的人才能好好说话,跟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如何好好说话?”
霍云腾嗤了一声,索性将手中棋盒往旁边一丢。
“我原本也不会下棋,徐大人又何必委屈自己跟我下棋呢?”
“你我都不是那谦光自抑之人,既然如此,就不必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他说着起身,对姜兆拱手道:“太傅,晚辈棋艺不精,不敢扰了太傅雅兴,太傅还请另寻他人来对弈吧。”
“至于徐大人……”
他转头看向徐陌青:“军饷之事,我断不会退让的,徐大人若坚持要折减军饷,裁撤边军,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再度对姜兆施礼:“告辞。”
他大步离去,徐陌青看着眼前没下完的棋局,也没有继续的兴致,将棋子一颗颗地收了起来。
“师父不必为了我如此大费周章,”他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说道,“您是什么辈分?霍谨行又是什么辈分?便是他爹靖国公来了,也不敢这般跟您说话。”
姜兆叹了口气:“你也是脾气拧,何必与霍世子如此?”
“我与他不如此,京中人才会觉得奇怪吧?”
“若是做戏,那也不必如此认真。”
“我确实与霍世子不合,不必做戏。”
徐陌青道。
姜兆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真的跟霍云腾合不来,而且不愿让步。
他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气性一个比一个大,将来迟早要吃亏的。”
“您以前不是跟我说,吃亏是福吗?”
“你……我那是让你懂得该退让的时候退让,不是让你明知前面是南墙还往上撞!”
“霍谨行算什么墙?”徐陌青语气不屑,“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姜兆拿这个爱徒一点办法没有,重重叹了一声:“沅澧,我有时不知道,让你走今天这条路,到底是错是对。”
沅澧是徐陌青及笄时,姜兆亲自给他定的小字,极少有人知道。
徐陌青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放轻语气,温声道:“不管是对是错,都是我自己选的。先生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不必再为了我如此隐忍。”
霍云腾若只是对他不客气也就罢了,但他实在忍不了他对姜兆也这副态度。
姜兆一代帝师,德高望重,天下文人无不仰望,他有什么资格跟他顶嘴?
姜兆拿起棋盒,去收黑子:“也不全是为了你。此番霍世子回去,定会写信将今日之事告知他父亲和师父。靖国公与致远知道了,多少也能放心些。”
和霍云腾不同,霍云腾知道了他与徐陌青的关系,是对他不信任。
但对霍振邦和袁荆来说,他便是一颗定心丸,起码能让他们知道,朝廷并不是乱来。
有些事其实姜兆与霍振邦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便明说,他此番暗示,已是不妥了,传出去怕是会让某些人不满。
徐陌青收好棋,道:“靖国公是聪慧之人,只可惜生的儿子不大聪明,不然也不会半点实情没告诉他。”
“有些事说多了徒增是非,若传出去军心大乱,便是靖国公也压不住,又哪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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