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任何人,任何消息,任何事物,只要雇主需要,洞听堂可以帮助他们把不想为人所知的一切都永远的磨灭在世间,也可以提供任何他们想让人知道的那些或真或假的一切。”
“也可以提供假消息?”
“对,只要雇主需要,捏造也罢,篡改也罢,都是可以帮他们向他们要求听到的人,进行转述或谣传的。”
“这样的方式也太猖狂了些,朝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势力存在?”
文绪没有急着回答秦歆这个问题,而是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后,颇有深意的回答道:
“因为这个组织有朝廷用得到的地方。洞听堂开门做事, 不问来处, 不问归处, 不问起因. 不问结果, 只要承担的起洞听堂开的价,那么就是洞听堂的客。这些价, 有时是钱, 有时是物, 有时甚至只是一个口头承诺,这就要看洞听堂怎么定了。当然了, 这世间也有很多洞听堂做不到和不能触碰的事,它毕竟是个江湖组织, 就因为它言明不会主动掺和朝堂之事,朝廷才会一直允许它存在到今日了。”
秦歆没有想到朝廷居然有时候也会成为洞听堂的雇主,虽然文绪没有明说朝廷具体要洞听堂都做了什么事,但是秦歆也影影约约的猜到了一些。洞听堂这样的经营模式,简直就是让它的势力网越织越大。
可是这样一个明显在暗处的势力,又怎么会和当朝储君扯上关系呢?秦歆想不到这其中的缘由,只能等文绪给自己解答了。
文绪仿佛能猜的到秦歆心中所想,很快就给她解了惑。原来,文绪的外祖母是老堂主的独女,当年出嫁的时候,老堂主甚至决定要把整个洞听堂当嫁妆送给林家,可被当时的女婿林风拒绝了,老堂主无法,便想着不如找个人帮自家的姑娘管着,以后姑娘若想要,可以随时接手。
而这回给文绪送礼的卜仟,就是当时老堂主选择培养的接班人,他虽是一个弃儿,但老堂主认他做了养子,卜家嫁女之后,才五岁有余的他便开始被认定为接班人接触组织内的事务了。
之后,老堂主仙逝,卜仟便成了堂主,再后来,林风被定罪处决,当年的卜姑娘,也就成了林家的老太太,为了帮助宫中的女儿和外孙,卜老太太遵从林风的遗愿,将洞听堂整个的托付到了文绪的手中,而卜仟自然也就开始听从文绪的调配了。
秦歆瞠目结舌的听完了文绪的讲述,的确没想到当年那个力排万难保住了林家最后一丝尊严的妇人居然有如此背景,只可惜老太太前些年也随着夫君走了,不然秦歆还真想去看看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人。
文绪给了秦歆充足的时间整理思绪,然后对秦歆说:“卜叔虽然尊我为主,但是他从小便教我习武谋算,我与他也算是亦师亦友了。以后你若孤立无援,也可让魏邕去找他帮忙自救。”
文绪的言外之意,秦歆怎会不明,不就是怕他以后出事,连累自己吗?结婚不到十二个时辰,文绪已经数次想她表明了自己会一力承担所有的想法,虽然秦歆明白文绪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总觉得文绪在潜意识里是不信任她的,她虽仍然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用行动改变文绪的想法,但文绪的说法让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面对文绪的嘱咐,秦歆没有接文绪的话,只是问道:“那你说,我们给卜叔送什么回礼好。”
文绪低头思虑一下,回答道:“卜叔喜欢写游记,不如便送他个砚台吧。库房里正好有一上品的砚台,是宪韩王宋铸进贡给父皇的,后来父皇又赏赐给了我,我一直留着没用,这回就取出来送给卜叔吧。”
“写游记?”秦歆倒是没有想到,卜仟居然会钟情于游玩记录这些文学描述的事情,这样的兴趣实在不像一个洞听堂的堂主会有的。
文绪帮秦歆写下给卜仟的回礼,笑着道:“是啊,卜叔无儿无女的,就喜欢到处走走玩玩,每次他写成一本,都会送予我外祖母。外祖母百年之后,也不知道怎的,他便开始往我这里送,都送了五六本了。”
秦歆听着好奇,找文绪要卜仟的游记,文绪也不藏着,走到书架前费了些时间稍找了一番,才全部找了出来给秦歆道:“我许久未看了,你要想看,便都拿去吧。”
秦歆从文绪拿出的那一套书里,抽出其中的第一部,低声念着封面道:“望舒记(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