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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现在浑身不能动,进食只能吃流食,这个房间虽然不是后世的ICU,可也都是和他情况差不多的重症患者,都是以流食苟延残喘着,他无法说话,可是眼睛里流露了太多的东西,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看到只有她过来,巩母没有过来的时候,呀呀的问着什么。
巩明霞接了点热水,拿着毛巾给他热敷腿,一边敷一边说。
“爸,妈累了,在我租的地方睡着了,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守着你,这段时间我不离开你们,我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好弥补我这些年对您的亏欠。”
眼窝深陷的巩父缓慢的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她不亏欠他们,是他们当父母的亏欠她。
巩明霞相信巩父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于是她将她未来的计划告诉了他,还告诉他她现在很富足,不缺钱,妈妈就算过去了也不会受委屈,将来颐养天年的事儿就交给她,等她百年之后,她会将他们合葬之类……
巩父到了现在这一步,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他苦就苦在自己说不出话,而巩明霞将他放不下的,惦记的事儿一一做了安排之后,巩父的嘴角果然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释然微笑。
一周之后,巩父在睡梦中结束了自己辛劳的一生。
遗体从医院找车拉回村子,停在了老两口的院子里,巩明霞想要大办一场,被巩母拒绝了。
“算了吧孩子,我知道你想让你爹走的风光一点,可是你爹走之前因为没钱就诊,借了不少钱,如果再死后大办,会觉得讽刺的,他勤俭一生,就让他这么简简单单的走吧!”
这个时候农村一般都是土葬,母亲的最终坚持,巩明霞照办了。
父亲下葬之后,巩明霞找到曾经借钱给父母的人家,跪下还了钱不说,每一家根据钱的多少,给了10元到100元不等的利息,一共两万三千多块钱,全都是巩明霞一个人出的,就连父亲下葬所有的花销,加起来也有七八千块钱,也是她出钱。
她们母女俩为父亲办了丧事,其他兄弟姐妹那边,没有问他们要钱,也没有找他们帮忙,他们想帮忙,也都被母亲和她拒绝了,所以最后的礼钱,都收到了母亲这里。
礼钱不多,加起来也就一千来块钱,都是父母这些年随出去的礼。
至于花的钱,因为是夏天,所以租用冰棺,家里上上下下的丧礼规格,说是简单办,其实到最后一个步骤没少,钱也没少花。
从她回来到现在,还账,丧礼,住院,已经花了四万多块钱,母亲逢人就说全都是她掏的钱,至于儿子孤女那边,却是提都没再提。
丧事办完了之后,巩母才将孩子们叫到身边,指着老两口家里的一切对他们道。
“你爸不在了,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你们看上了哪个,就拿走哪个吧,你爸留下的债不用你们背,你爸留下来的房子,你们也瞧不上,我们老两口的地,你们平均分分,种点菜就行了,至于我,我明天就跟明霞离开这里,以后不麻烦你们了,我也不问你们要养老钱,你们也别来找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吧!走吧,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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