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成为樊姬,可惜刘骜不是楚庄王。
刘骜从阳阿公主家带回了赵飞燕姐妹。
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她长盛不衰的恩宠不再。饶是她已经被冷落至此,仍然被赵氏姐妹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许皇后已经被赵氏姐妹设局“巫盎” 案,诬陷说咒诅皇上、咒诅她们姐妹,被皇上废居昭台宫了。她也被牵连、诬陷。刘骜竟然信了。
他竟然信了。他会相信她——班婕妤,他的班婕妤,会这样做,会做巫盎之事,还会咒诅他?
才不过是相距90年前,英明如武帝,亦被奸佞江充欺瞒,相信自己得病是由于巫蛊作祟,并被江充以预先埋设的偶人诬害构陷太子刘据,造成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起兵反抗不果,相继自杀……及至武帝醒悟,此次巫蛊之祸连累牵连而死者已达数十万人。
只因为赵飞燕赵合德她们说,他就信了……信她会施用巫蛊这样的巫术,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她们,诅咒他?
那一刻,她觉得无所谓了。自从她产下的皇子数月夭折,之后再也没有怀孕,而宫中女子孕育的皇子一个个被杀害,甚至有一个是赵飞燕逼着刘骜亲自动的手……她已经逐渐心灰了。那个人,还是当初的刘骜吗?这么久的冷落,一切变得无望……
现在,既然他信她们,她又还有什么好说、好争、好分辨、好坚持?
但是,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除了他,还有洋洋得意的赵氏姐妹的那一刻,她突然没那么想死了。
他问她:“巫盎一事你有参与吗?”
她笑了。那笑容美得令他有一瞬失魂。
赵飞燕恼恨得斜了刘骜一眼,又转向她,说:“人证物证,许氏都招了,你也趁早招了吧,省得皮肉受苦。”
班婕妤仔仔细细回望了赵飞燕一阵,想不通这样一个好皮囊下怎会包裹着如此善妒、恶毒的灵魂。她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对刘骜行了一礼,字正腔圆,说道:“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她说,我知道人的寿命长短是命中注定的,人的贫贱富贵也是上天注定的,非人力所能改变。一个人堂堂正正修身做人尚且不一定能够得到福报,做坏事又能有什么希望?若是鬼神有知,怎会接受邪恶的祈祷?万一神明无知,那么对他们祈祷诅咒有什么用处?所以我不会那样做。
她的鬓发在被召见问罪的路上散乱了,未及束好。此时大殿上有风,拂动她的发丝,和她昂然而立、负手在身后的衣袖一起,猎猎而舞。这一刻的不卑不亢,对答有度,无所畏惧,凛然傲骨,言语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倘若鬼神有知,怕也是会倾倒的吧。
刘骜感到惭愧。他怎能把那样无知妇孺才会做的巫盎咒诅之事和面前这个女子联系起来呢?他感到的不只有惭愧,在惭愧中,还有阵阵涌动的旧情与爱意。这是班婕妤,他的班婕妤呀,那么一个秀外慧中才气纵横又深具德行的女子……他想起她的种种好,想起他们曾经一起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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