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儿子的同意,张贵妃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是招杨氏方氏来问话,接着找太医寻来六皇子这写年的脉案,太医都说身体上并无问题,张贵妃还是整天东陛下担心来担心去,弄得李陵不胜其烦。
直至某日,洪德帝再次在张贵妃的凤邀宫召见六皇子,笑吩咐他,“过几日曹国公有桂花宴,你代朕去走一趟。”
李陵说“是”。
看着这个他仿佛没明白,张贵妃忙解释说,“我那弟弟不成器,大事上糊里糊涂,这种附庸风雅倒是学得不错,家里的几个女孩子俱是有些才气的。
我听说,许多贵勋的女儿家都喜欢弄什么诗社,……这回赏桂宴,女孩们必要聚在一起作诗的,你若是去了,帮我要几份她们做的诗,叫我也风雅一回。”
洪德帝点头,“你五哥下个月就成婚了,你若是看上哪家姑娘,父皇给你做主。”
李陵恍然大悟,随即羞赧,闹着大红脸道,“儿臣……儿臣明白。”
洪德帝哈哈大笑,指着这个儿子笑得摇头,“你啊。”
李陵试探道,“父皇,儿臣留在西北马场的人传来消息,去年马场的一个养草草场确实有戎人异动的踪迹,只是那地方地广人稀,很难抓到确凿证据,儿臣今年冬里,还想再去那里。”
说完,期待地看着陛下。
陛下微微点头,“你若喜欢,但去无妨。”
李陵便掀袍跪下,“父皇可否赐儿臣便宜行事!”
这气氛忽然就凝重起来。
洪德帝盯着下跪的六儿,平淡无波地摆了摆手,让闲杂人都退下去,沉吟道,“你是有什么想法?”
李陵抬头,目光坚韧,将最近北境传来的调查结果一一说来,“去年儿臣在西北马场当差,就怀疑有人私通戎族。为了不打草惊蛇,儿臣在当地埋下几枚‘引子’,后来回京一直没有什么情况。
但本月初,那边消息传来,儿臣那‘引子’竟不知何时遭人暗杀,全家被灭了门,儿臣……儿臣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气势外放,沉着声音道,“你知什么叫做便宜行事?”
“只要查到确凿证据,儿臣便要当场宰了那些狗官!”
李陵咬牙切齿,右手握紧拳头挥了挥,“父皇你可知那边的百姓为了替咱们养战马,有多苦!这样的苦能换来国家清泰,这样的苦不该被奸臣当做丰厚他们荷包的奸猾手段!”
陛下凛声斥责道,“不经吏部核查便私自斩杀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你岂能如此儿戏!”
李陵梗着脖子,“父皇!父皇是天下的父君,有肃清吏治、清平世界的本事!儿臣再怎么也是父皇的儿子,别人怕得罪上官,我不怕,别人怕没有前程,我也不怕!
那些奸臣,杀就杀了!御史台又能奈我何?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养马官,就要将堂堂皇子拿下?那才是笑话!”
陛下居高临下凝视这个儿子,心情复杂。
他什么时候竟有这样刁钻的念头。
洪德帝沉吟,他竟还觉得六儿说得确实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