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也似这般玩泥巴么,这不是男孩子玩儿的么?”
夏小妹哈哈一笑道,
“一点点儿大的小孩儿,分甚么男女,小时混在一处就是玩泥巴,骑竹马,大了便爬树捉鸟,钓鱼,左右男孩儿玩儿的我可是都玩过的……”
夏小妹想起小时越说越兴奋,又接着道,
“待到大了,但结成一伙同隔壁一条街的孩子打架……”
朱厚照听得瞪大了眼,
“小妹也同人打架!”
夏小妹笑眯眯一挥手,一派好汉不提当勇的模样,
“嗨!那不是还小么……我专爱揪着人头上的小抓髻不放……揪得人哇哇大哭……”
然后再踢上两脚,若不是因着长到了七八岁,母亲蒋氏看着她实在疯得不成样儿了,这才将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再出门,说不得她还能在附近的街面上称王称霸呢!
朱厚照闻听得妻子竟有如此彪悍的童年,很是羡慕嫉妒恨,早知道他就在小时便溜出宫去寻小妹了!
只当真时光倒回,他去寻着了小小的夏小妹,会不会被揪着头发挨打,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陛下自觉童年缺失,有心想弥补儿子,便决意与妻子在新宁县衙里从住几日,他对随行回来的夏文彬道,
“在行苑里闭门养身的是皇帝与皇后,在新宁县的则是过来投奔舅哥的妹妹和妹夫一家,二舅哥只需按着平常亲戚招待我们便是!”
夏文彬乃是个老实人,听皇帝都这般说了,便当真将他当成普通亲戚招待,让帝后夫妻住进了后衙的小院里。
那小院实在小,帝后的随员只得一个青砚和一个名叫来宝的小太监伺候着,便是太子殿下的两个随身嬷嬷都给赶到外头去,同随员们一般赁房子住了。
韩纭见状不由悄悄对丈夫道,
“你……你真把皇帝和皇后娘娘当成普通亲戚安置啊?”
夏文彬一脸的茫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是君主有命,做臣子的自当遵从便是了!”
韩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陛下那不过随便说说,你就当真了,你这么实诚,怪不得不讨上官的欢心!”
夏文彬做官也是个实诚人,初来广州府时,广州知府孙英,因着他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倒是有心结交,便时常邀了他去饮酒赴宴,席间言语客气,谈些风花雪月,诗词文章,二人倒也算得十分投契。
只那孙英在广州知府任上也是呆了六年了,却是一直未得升迁,便借着与皇帝小舅子交情不错的份儿上,想请夏文彬为他美言几句,夏文彬也是个书呆子,太过直愣不懂转圜,随口应下也就是了,他却直愣愣应道,
“任免提升官吏乃是吏部之事,下官人微言轻,不敢越俎代庖!”
却是一句话,顶得孙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宴席不欢而散,知府大人也再不肯宴请这位不识人情世故的皇帝小舅子了!
倒不是知府大人心胸狭隘,只他见识了夏文彬的书呆子气,觉着若是过于拉拢,说不得反倒让这小子看轻自己,再在皇帝面前胡言几句,岂不是要弄巧成拙,倒不如公事公办,说不得反倒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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