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也没拒绝，几步走过来，说了声好，“冒犯了。”
书郁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中二兮兮地说:“请赐教。”
蔓蔓操作意识都很犀利，书郁输地意料之中。
“哎，可惜了。”这话水月镜花是在YY里说的。
可惜了操作？可惜了情分？书郁不能问。
【当前】水月镜花:怎么？找小江江啊？
【当前】蔓蔓:也不是，就是来道个歉，对不起。
这歉道得没头没尾，书郁猜测其中含义大概是:对不起，江阔云低；对不起，枝枝；对不起，木兮。或者还有更多的名字。作为一个几年后的旁观者，书郁一点也不清楚他们当前是怎样的情分，怎样的关系，但是闹到今天这样，确实唏嘘。
蔓蔓说完这一句，再没了旁的话，又转过头来看着书郁，“恭喜你。”这是私戳的。
【密聊】在下慕寒夫人:祝福你。
书郁不想表现出胜利者的姿态，因为她的确也不是胜利者，绞尽脑汁只好回复了这三个字。
对方没有回复，她已经走了。
突如其来这么一出，书郁心境被打乱，玩得更菜，水月镜花吸了一口凉气，问她:“是不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郁当然想知道:“嗯嗯。”
“呵，自个儿问你师叔去呗。”
“……”
江阔云低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想吃瓜还是得自己动手，书郁在贴吧搜索关键词“蔓蔓”“江阔云低”，大多都是求瓜的，没有一个知情人。翻着翻着，书郁翻到了一个熟悉地名字——谢千。
这不是今天水月镜花提到的那个人吗？书郁抱着疑惑点进去:“求问，天下第一的谢千和水月镜花是怎么BE的？”
书郁眨了眨眼睛，CP啊？她吃了这么多年的瓜，居然漏了这一对？
评论里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回答，都是复读机。
翻了好半天，也没翻到什么东西，书郁垂头丧气。唉，是是非非看来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
木兮在消失七天之后，终于给书郁发消息:“夫人，你是不是在C市啊？”
书郁虽然疑惑，还是如实回答:“嗯，怎么了？”
木兮说:“我来找你玩呗，就这么说定了啊。”
……
木兮说到做到，行动力极快，第二天下午就到了C市，给书郁发了一个在火车站的定位。书郁正吃着饭，吓得差点噎着。扒了两口饭，打车去接她。
***
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书郁玩《江湖》玩了半年之后才认识了第一个朋友，就是木兮。
当时是个雨天，书郁正在做奇遇的任务，正好碰上木兮被追杀，书郁作为一个奶妈，看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妹子，当即就给她奶。
事后木兮问她:“万一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书郁大惊失色:“啊？那你不会打我吧？能不能等我脱个装备？”
木兮被她逗笑，然后就认识了。木兮带着自闭的下副本，打势力战，打世界Boss，一来二去，就成了亲友，书郁的第一个亲友。
***
书郁赶到火车站，照着木兮给她发的“红色鸭舌帽”，在门口的角落里接到了木兮。
十八岁的木兮，扎了一个高马尾，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穿得很休闲，笑起来有两个可可爱爱的小梨涡。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声音甜甜的。
“夫人夫人，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呀。”木兮拉了个小行李箱，背了一个小挎包，挽着书郁的手说。
书郁点点头，“太开心了，走吧，去我家吧。”
曾经在论坛里有人讨论过木兮的长相，因为她太暴力了，一度被怀疑是人妖，直到和枝枝成了侠侣，人妖的传言散了，又被怀疑肯定长得很丑。
书郁现在只想对那些无知的人说，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我们家木兮简直是超级大美女。还有枝枝臭渣男，哼(ノ=Д=)ノ┻━┻。
“我和你想象中是不是不太一样？”木兮笑意吟吟。
“是啊。”书郁点头，“我以为你是个御姐，结果你居然是个可爱妹妹。”
木兮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那你肯定没有想到，木兮是我的真名。”
书郁看着她狡黠的眼神，摇了摇头，“厉害了。”
***
到了家，书郁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瞥见木兮，有些尴尬。
木兮了然道:“你玩吧，我玩手机。”
书郁欲言又止，还是决定不说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木兮有，她也有。水月镜花和江阔云低都在YY里等她，见她姗姗来迟，水月镜花发动嘴炮技能。
“哎哟喂，小娇妻你膨胀了，这才几天，你就迟到。”
“咳咳，”她看了眼低头玩手机的木兮，实话实说，“木兮今天来我家了，所以晚了点？”
水月镜花:“木兮？枝枝他媳妇儿？”
书郁:“嗯。”
水月镜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人家掰了，你也不能暗通款曲吧。”
暗通款曲是这么用的？啊呸，她和木兮是纯洁的友谊。
“啧，你怎么思想这么龌龊。”书郁鄙夷道。
木兮听见她的名字，抬头看书郁，“怎么了？”
书郁答应了断雁叫西风的比试这件事，她还没告诉木兮。她撇了撇嘴，“就，因为种种原因，我跟我师叔结婚了，在游戏里。然后断雁叫西风来找我，要跟我打架，还说我配不上他，我当时一拍脑门，觉得不能丢了我师叔的尊严，这不就……呵呵。”书郁压低了声音，远离麦，把原委告诉木兮。
木兮愣了愣，随后竖了个大拇指，“有勇气。我都打不过那个女的。”
书郁:“……”
书郁叹了口气，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她们俩没有赌注，不然书郁更头疼。木兮听说了这事儿，来了兴趣，从沙发上挪过来，坐到书郁旁边看她玩游戏。
书郁有些尴尬，这种感觉就像中学时代，数学老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写数学题一样令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当她被锤成瓜皮之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
木兮还安慰她:“没事儿，挺好的，慢慢来嘛，输了就输了嘛，多大点事儿。”
江阔云低:“呵，那可不行，我的尊严还在她手里。”
第五章
这事儿永远不可能过去了，书郁心想。
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但还有一句俗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师叔，你怎么就不能让这水自然风干呢？
木兮看她的表情纠结，突然笑出声，书郁幽怨地看她，都这样了，怎么还能笑她？
木兮笑嘻嘻地说:“夫人真可爱。”
书郁托着下巴，内心惆怅。
晚上木兮和书郁同睡一床，女孩子之间，少不了睡前夜话。
木兮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有的没的，从生活聊到游戏，但是都避开了枝枝，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书郁翻了几个身，辗转难眠，又摸出手机，开始逛贴吧。上回的历史帖子还没看完，书郁往下又翻了翻，有个人贴了另一个帖子，书郁点开，惊了两秒，是蔓蔓的心情帖。
有许多人评论，都在骂她，蔓蔓在帖子里记录了一些在江阔云低和枝枝支教徘徊的心路历程。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叫枝枝，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
“枝枝有个师弟，叫江阔云低，不怎么喜欢说话。”
开场是枝枝先出现的，书郁看着这些文字，不免得会想象出一个画面来，她竟然看得有些不忍心。
书郁叹了口气，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下，还是决定睡觉。窗帘隔绝了大部分的灯光，书郁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九。
枝枝收过八个徒弟，书郁是第九个，每一个徒弟都是江阔云低带出来的，水月镜花曾经打趣地说过，她前头八个师姐，有七个喜欢江阔云低，只有她最后成功上位了。七个师姐，一个蔓蔓，一个断雁叫西风，不得不说，江阔云低的确招人喜欢。
书郁是被闹钟吵醒的，木兮已经起了，还给她带了早餐，书郁揉着眼睛，有一点不好意思。她作为主人，居然让客人给她买早餐。
木兮笑起来真的很甜:“不好意思哦，我生物钟，就醒了。”
书郁摇摇头，洗漱完，坐下吃早餐。吃的间隙问木兮:“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地方，我带你去。”
木兮撑着下巴，想了想，摇了摇头:“随便啦，夫人带我去哪儿，都可以，拐卖了也可以。”说完还朝书郁抛了个媚眼。
书郁有种自己作为良家妇女被调戏的错觉:“……”
最后书郁带着木兮去了C市最有名的那些地方，吃吃喝喝逛逛，走到腿都酸了，最后找了个路边的金属圆球坐着休息。
木兮抱着一杯奶茶，望着前方的人流有些出神，很小声说:“原来C市就是这样子，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书郁没接话，木兮说:“枝枝在C市。”
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她也曾经想象过。
书郁抬头望天，不远处的高楼外挂着当红明星的广告，木兮的话，让她难过起来。
她知道枝枝在C市，江阔云低也在，她扭头问木兮:“你要去找他吗？”
木兮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奶茶:“找他干嘛？千里送吗？”
这类故事八一八不少，木兮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她很清醒。
——个鬼。
“夫人，我想了想，来都来了，不让他请我吃顿饭，岂不是很亏？”这是木兮留的字条。
书郁:……
她就知道。
她无奈地笑了笑，把字条折成一个小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打开了游戏。
“你最好提醒一下我师父，我前师娘杀过去了，我怕她拿刀捅了他。”书郁语气很严肃。
江阔云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木兮？”他顿了顿，“那就砍了他吧，我会帮他打120。”
“噗。”书郁没忍住笑出了声，试探着问道:“假如我突然来找你，师叔你会怕吗？”
江阔云低笑了声:“我又没有桃花债，你也不是来砍我，我怕什么？”
你又没有桃花债？你的桃花债多了去了。书郁在心里反驳。
“哎，就剩半个月了，怎么办啊？我还是这么菜。”书郁调笑着转移话题。
“输了你就自行了断吧。”水月镜花适时插话，“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教过你。”
书郁反威胁他:“那我就去贴吧论坛微博到处宣扬，我是水月镜花教出来的。”
水月镜花怪叫一声:“死丫头。”
木兮时晚上九点回来的，书郁打开门，先拉着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血迹，松了一口气。
“我真怕你违法犯罪。”书郁说。
木兮撇嘴:“不是说了就吃顿饭嘛。”
书郁拿起一个抱枕:“吃了什么啊？”
木兮喟叹一声:“反正大宰了他一顿咯。”
“哦。”书郁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他见到你什么反应？有没有被你的甜美惊艳到？不过这些话题显然不适合这个时候问，她自觉地闭了麦。
木兮只待了几天，又匆匆地走了。她说:“儿女情长影响我行走江湖，我要去浪迹天涯了。”
木兮说完，取了帽子，回头挥了挥手，大声朝书郁喊了一句:“夫人我爱你。”然后上了火车。
这一句成功吸引了不少路人探究的目光，书郁哭笑不得。火车慢慢地开动，慢慢地远去，书郁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缘分大多是一下子的事情。无论是她和木兮，或者是木兮和枝枝。中国十四亿人口，遇见实属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