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册子翻完,结果发现图本里面的样子看着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没有一个简单的,索性撂了册子,干脆准备自己杜撰一个样子出来。
重新打好泥,拿小刀切了一块出来,就着形状捏出个浅浅的碗形出来。
后头正在一件斗篷领口上锈花的莺儿抬头看见,憋了一口气在嗓子眼里头,方才做得杯盖有一丝丝歪都被弃了,这个瞧不出模样,站都站不住的小碗,只怕是难成。
果然站都站不稳,一放到桌上不倒翁一样晃悠悠。
双手拖着腮,盯着眼前晃悠悠的一个圆不圆扁不扁的碗,过来回去的晃,宝钗这回会是真的有点泄气了,干脆趴在桌头不动了,眼前的藕粉桂花糕都没了吸引力。
一歪头,花冠上的流苏打到旁边白瓷瓶里的菊花,一枝花被扯着斜到头上。
捏着花枝,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重新洗了手,摆弄起剩下的泥团。
纤长的手指搅动了一束束阳光,一捏一拧,长条的泥条有了盘扎的雏形,矬子,镊子,刀子轮番上阵,一枝树皮斑驳的枝干做成了。
镶在方才的碗上,稳稳的站住了。
捏蕊,做花瓣,直到额头冒汗,才堪堪做出四五朵花出来。
捏到枝干上,堪堪擦着碗边边,忽略颜色,竟像是一枝桃花被压在里碗下。
添上稀疏几片叶子,美不胜收。
莺儿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叹息,“姑娘,真好看,从没有见过哪个师傅做过这模子。”
唇边的笑意荡出来,总算是没白忙活。这朱泥伸缩性大,但是这茶盏也不大,烧出来样子不会变形多少。
宝钗在一旁的铜盆里洗手,一边吩咐莺儿找来一个盒子装了,叫甲一立刻拿去煤窑烧制。
一放松下来却发现,腰酸背痛的厉害。
宝钗斜斜的依在美人塌上,莺儿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心疼道。
“姑娘,送礼何必这么费事呢,咱们家有现成的窑,就是建盏,只要不是御用的耀变盏,其他什么模样的哪怕一大车呢,何必亲自动手。”
宝钗摇了摇头轻笑,那人什么好东西没有,别说一车,就是送一船建盏去,估计那人都不眨一下眼睛。
只不过是个心意罢了。
想着,手摸到腰间的羊脂玉佩出来。
巴掌大小,她翻来覆去的看,看不出个名堂,还是个玉佩,宋凌轩怎么会说是国之重器呢?
一寸寸的瞧,终于从玉佩中间龙身一处的鳞片上发现一丝极其浅的粉,不透着阳光根本发现不了。
联想到自家的族印,宝钗突然间明白了,这怕是皇家的图腾。
知道了事情真相,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刚想叫莺儿找个盒子收起来,又怕一路颠簸再丢失,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重新挂到了腰上。
她倒是没想到宋凌轩送她这样重要的东西,心里刚压下去的影子又腾一下出现在脑海里。
“姑娘,这里是不是太阳太大了?”
莺儿看见她两颊热出两团粉,准备叫人把屏风抬过来挡住阳光。
宝钗心里一晒,拿湿帕子敷了一下发烫的脸,止住了她,“不用了,”她起身从盒子里取出一个令牌,“我得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