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在理,萧侯果然思虑周全,只是不知这军需银子准备得多少了?”
“再见得三五位像朱公子这样的朋友,想必不差了。”
“萧侯爷,这皇上所限之期不过两月,如今去了大半个月银子还未曾凑齐,说到殿前可是有怠办失职之嫌!”
“还请姚大人再耐烦些,容我先见了今日的客人,或许能定。”
“……”这位姚督办很是气躁,不屑地又瞥了一眼朱三小姐那边,“英王已经物色了几处的成衣冬装供应,这两日或许就需要支使银钱,还望届时萧侯爽快些!”
“……是。”纵然这人再三逼迫,萧韶脸上始终不卑不亢,但提及英王时,我到底是看到他眼神里的变化,“还请姚大人先行安置歇息,我已着人安排好庭院住处。”
“如此,某便也不客气了,军需银子的事情还请侯爷及早定妥。”说完这人也果然是武夫脾气,抱手一礼便随萧韶指派的侍仆引路而去了。
厅内剩下了站着的我和坐定喝茶的另外两个人,原来候侍的一众人被遣散,朱小姐自己带的人留在了院门那边候着,这……是让我伺候他们俩喝茶?
自朱小姐进厅,面对着萧韶,虽然始终端持谨礼,也并未有任何流露甚至尚是未发一言,可我就是知道,在面对着萧韶时,她不仅仅是拘泥于礼节,教养,也不仅仅是尊着萧韶的侯爵高位,更有一份女儿家的娇羞与矜持拘谨之感,便一如当初阿青面对着余书呆子,进门见礼时她抬头看萧韶那一眼,就如同当初我第一次见阿青看余伯期那一眼。而我能看懂她这模样,就如当初一眼能懂得阿青那副模样,只是,从前懂得阿青的心事后,我觉得那样的阿青让我觉得更想亲近,吸引我又让我心疼,而眼下的朱小姐的心事,我虽一眼看得懂,却既不觉得亲近也不愿去心疼,甚至隐隐觉得心口有点堵得慌,比如现下这样的情形,却让我去给这两人添茶倒水伏低做小地伺候,心里就像有无数根针悬在血肉之上,并没有真正扎得疼,却逼迫得人畏缩,怯懦,恐怕动辄伤心,又怀揣着心虚,不能让人知道这些针的存在。好在,萧韶并没有打算指使我端茶添水,他指了右手边于朱小姐相对的位置上,示意我坐过去。
“这位是晋霖朱府三小姐,如今帮衬着朱府和萧氏的一些生意,朱小姐聪慧过人,蕙质兰心,从前你住晋霖或许知道。”他向着我说道。
那边朱小姐也顺势站起冲我福了一礼,我原是才坐下的,见状赶紧起身学着她的样子回礼,嗯,这些个繁文缛节……突然想起我仿佛从未对萧韶循礼,已是一派山野村夫做派无疑了,默默地又看了看这样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模样的朱小姐。
“晏宁,晋霖人。”轮到介绍我时,五个字,手指随便指了一指……可不知为何觉得那些悬着的针仿似掉落一支,扎得哪里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