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太夫人松口气,就听顾莞宁又道:“萧睿今天也去了椒房殿。”
太夫人一惊。
顾莞宁以前和齐王世子颇为亲密,总称呼他睿表哥。后来关系淡漠疏远,便称呼齐王世子。这般直呼其名的,还是第一回。
齐王世子到底做了什么,竟令顾莞宁如此愤怒?
太夫人心中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沉声问道:“齐王世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最亲近的祖母面前,顾莞宁无需再掩饰心里的愤怒鄙夷:“他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跪下,口口声声宣称他和我心心相印私定终身,求皇上和娘娘做主为他和我赐婚。”
太夫人:“……”
太夫人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顾莞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再生气动怒,忙将太夫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一边不停地轻拍太夫人的后背:“祖母,祖母!你别动怒!保重身子要紧!”
太夫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胸膛急促地起伏,呼吸紊乱,脸孔涌起异样的潮红。
顾莞宁愈发后悔懊恼。
明知道祖母身子不佳不宜动气,她怎么能如此直接地说出口?
万一祖母气出个好歹来,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
太夫人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直直地看着顾莞宁:“宁姐儿,你将今在椒房殿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不要有半个字隐瞒。”
顾莞宁略略蹙眉:“祖母,此事先不急,等过几日……”
“我现在就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异常坚持:“你不要瞒着我。”
顾莞宁无奈之下,只得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有些细节,她不愿多说,譬如她怒叱齐王世子讥讽安平郡王顶撞王皇后,譬如元祐帝龙颜大怒。
不过,太夫人却问得格外仔细。稍微含糊其辞,都要追根问底。到最后,顾莞宁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午膳结束后,我便告退离宫。皇后娘娘吩咐秋韵将我送了回来。”顾莞宁到底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少女,情绪波动一阵后,很快冷静下来。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皇上和皇后娘娘碍着颜面,没治我的罪。不过,是不会再允太孙和我的亲事了。”
兄弟为一个女子相争不下,这样的事传出去,实在有损天家体面。
元祐帝又格外爱惜太孙,怎么肯让太孙背上抢娶弟媳的名声?
这其中的道理,不必多说,太夫人自然都懂。
齐王世子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为了阻止这门亲事,他甚至不惜毁了顾莞宁的闺誉。
愤怒、伤心、失望、焦虑……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团火焰,在太夫人心头涌动。
太夫人喉咙一甜,侧过头,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