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rgency——”
谭优猛然惊醒,头顶传来熟悉的广播声。公寓楼每周二上午例行消防检查,但显然此时已近黄昏,不可能是例行检查。霞光从升到一半的窗帘下投进室内,不像往日一样刺眼,而是漂亮而朦胧的金红色。
天花板上烟雾报警器的蜂鸣和广播依旧在响,谭优没有着急下床,反而望向霞光。中国留学生热爱炝锅,公寓楼配备的抽油烟机功率却不大,时不时就有人触发烟雾报警器,谭优没有闻到焦糊的味道,周围很安静,室友在图书馆,触发火警的房间应该不在这一层。
谭优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这样悠闲的傍晚,考试结束,她的精力也一起随着试卷留在了考场,虽然晚霞已经变得暗淡,但是余温犹在。周身暖洋洋的,有一种在午后晒太阳的错觉,谭优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甚至感觉周身发热。
周围越来越热,谭优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视线变得模糊,她抬手想揉眼睛,却发现连手臂都看不太清,温度持续升高,屋内犹如蒸笼。
“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是屋内涌现了太多白色雾气,”谭优开始惊慌,“但好在不是烟,呼吸还是正常的。”这样自我安慰是有效果的,谭优强行镇定下来,试图走向卧室的推拉门,然而这些看起来轻飘飘的白雾已经变得格外密实,从床边到门口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但谭优竟然有一些分辨不清方向。
这不对劲。谭优的直觉发出危险预警,但高温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谭优头昏脑胀,四肢像被捆在烧烤架上来回炙烤,无法思考也无法卖出一步,白雾变得凝实,牢牢支撑住她瘫软的身体。
“我大概要命丧卧室了。”谭优想到,“可惜没有机会看到报告的成绩了,通宵达旦复习半个月,最后却不能验收成果,实在让人郁闷。”她的意识变得模糊,最后陷入混沌中。周身依然是重重白雾,高温依旧,但她的身体和白雾融在一起,精神也融合进了白雾中。
这实在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意识脱离身体,明明没有离开半步,但她却非常确定已经离开了卧室,身处另一片空间。
“如果这是一种新型致幻类药剂,那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呢?希望室友早一点回家发现我的异常,不知道送去医院还能不能来得及,毕竟考试月图书馆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要是室友今晚不回来,好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谭优思考着眼下的处境,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意识剥离的感觉太过新奇,她反而不如最初被热气环绕那时焦灼,而且与白雾相融的感觉太过舒适,潜意识里甚至不愿意离开。
【滴滴——检测到未知生命体】
【生命体确认,编号3570894已录入】
【生存者谭优登陆成功,欢迎来到「复兴计划」】
谭优茫然地听着白雾中的电子音。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新产生的幻觉。她的身影在白雾中重新浮现出来,谭优试着握拳,指尖和掌心相触,她抬眼望向四周。白雾在一瞬间全部散去,眼前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课桌,前方是黑板。看起来像是在一间教室,但是空荡荡的没有一名学生,桌面上也没有任何的书本文具。她自己正坐在第三排,双腿并拢,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
傍晚到现在经历的一切完全超出了谭优的认知范围,但是她相信换一个人来也会像她一样不知所措。接受了二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又是无宗教信仰的普通人,实在难以解释现在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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