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无虞从裤兜摸卡的动作停了。
老板看了她一眼,夹着几瓶啤酒从她身边匆匆擦过,调侃的声音落得很远:“真是好运,碰上了好前辈呢。”
简无虞没应声,半晌,低头笑了笑。
原地思考片刻是不是该受这个情,简无虞手指一动——把卡重新塞好。边伯贤确实是做什么都做得好,做艺人,做前辈,做人也是。
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带睡过去的金美朱回宿舍的过程有些艰难,好在打车顺利。
“啧,”因为金美朱个子比简无虞稍微高些,把她塞进出租车的时候简无虞有些费劲,她握着金美朱的脚腕把腿塞进去,随意地道了句,“腿这么长也没用,砍了算了。”
“不准!呜呜呜疼死了,又不是我想长的……”手里的脚腕猛地挣开——逃了,一直都像死了一样安静的醉鬼此时却闭着眼含含糊糊地怼了一句,“这为什么也要怪我……”
简无虞看了她一眼——还醉着呢,于是敷衍道:“没怪你。”
“要怪也要怪我爸妈啊,把我生得这么高,还长的这么好看——”金美朱哇地一声哭起来,趴在简无虞肩膀上吸鼻涕,“我也不想的嘤……”
前面的司机大叔忍不住回头投来了异样的眼神——到底是多自信的姑娘啊,能说出这样的话。
简无虞对司机报以歉意一笑,摘了鸭舌帽盖住了金美朱的脸,然而这孩子还是在嘟嘟囔囔,有人酒醉就发酒疯拉都拉不住,有人醉了呼呼大睡打也打不醒,金美朱是两者的结合体——睡了再开始发作:“我为什么不能像是伯贤前辈一样啊——”
“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呜呜呜……伯贤前辈啊,我——我们好多练习生都很崇拜他,他真的,嗝,真的——太厉害了……”
简无虞看她用鼻尖一直在顶着她的鸭舌帽,估计是呼吸不畅不舒服,又伸手给她摘了,问她:“什么意思。”
“你——你不懂吗?”金美朱指着简无虞的鼻尖,整个人晃来晃去,“边伯贤前辈呢,他,嗝,他,公司给他安排他喜欢的工作也会接受,不喜欢的也会接受,只要,只要合适就会去做,而我呢——”
她拍着自己平平的胸,也许是因此更悲伤了,嚎声更响:“我呢,我就受不了,就算我长得好看,就算合适,我也不要当艺人啊。”
简无虞冷漠地撇开目光:这孩子开始了。
“可是啊,明明是要做歌手的人啊——边伯贤前辈为什么又去上综艺又去演电视剧,为什么粉丝喜欢什么样就会变成什么样呢……”金美朱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简无虞的大臂,抽噎着,“真的很讨厌……我不要这样……”
简无虞被她的眼泪和脸烫得有些烦躁,抽了抽胳膊——却被抱得更紧了,于是她任由她哭去。
司机大叔全程听着对话,他没看出两人的身份,在对话空隙间插了一句:“小姑娘年纪轻轻,追星追得这么认真啊,边伯贤他不要赚钱嘛,你们不喜欢他怎么赚钱。”
这大叔是个明白人,就是有点偏题。
金美朱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捶着座椅:“不是赚钱的事儿啊大叔!是梦、梦想嘤!我要是因为合适就去当艺人,别人就不会说我浪费脸浪费人生,爸妈也不会骂我……但是我做不到——你们都不懂我真的气死了嘤……”
估计是真的气着了,不知是哪个地方的韩语方言都出来了。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后排的情况,着急地出声:“唉行了行了你对你都对,别打了啊,要给你锤坏了真是。”
金美朱眼泪真多,简无虞半个肩膀都湿润了——全是这位的眼泪,看来喝进去的酒全都从泪腺分泌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抵住金美朱的额头把这人的脸拉开些,道:“边伯贤和你不一样。”
金美朱很倔强:“一样。”
简无虞很没耐心地啧了声,吸了口气道:“OK,听好,举例,如果你想成为护工就必须要去出演一部电视剧,你会出演吗。”
金美朱一脸傻不拉几地翻着白眼费劲地消化完这段话,又慢吞吞地想了会,直到简无虞彻底没了耐心才摇摇晃晃地点了个头。
“同理,边伯贤现在所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是为了他的目标——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你的脑袋瓜子也想不明白,”简无虞拍了拍金美朱的头,声音不疾不徐,“而你爸妈让你做的所谓合适的事情,你很清楚,跟你的目标无关。”
“这是边伯贤和你的区别。”
金美朱呆呆地愣了好一会,漂亮白皙的小脸蛋流出一种似懂非懂又像是丢失了什么般茫然失措的表情。
“安言你怎么这么了解伯贤前辈……”
说完这一句,金美朱一头栽倒在简无虞的大腿上。
感受到大腿上传来的湿润滚烫,简无虞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车顶,不动声色地从胸口长长呼了口气出去。
她了解个屁。
司机的耳朵总算清净了,他看着前面的红灯,拉了刹车从后视镜内看到一个姑娘窝在另一个姑娘怀里,笑了声:“你们俩感情真好。”
简无虞不知道那天醉酒后说的话金美朱听进去多少,反正那晚之后金美朱再也没跟她讨论“是做合适的事还是做想做的事”这样关于梦想与现实的深沉话题。
不过,步入法律意义上的“成年”的未成年人想这些正是时候。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