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闯民宅是一个法律中规定的非法行为,你可以起诉我,”简无虞努力证明自己虽是弱势群体,但也是有能力承担法律责任的独立个体,“真的。”
说完,简无虞仔细品味边伯贤的表情变化,沮丧地发现自己的解释聊胜于无,甚至越发坐实了对方的猜测。
“报警后我会上新闻,我的粉丝会担心,”边伯贤终于开口,语气里掺着怀疑和冷漠,“我不会报警,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简无虞一愣,这一点确实是她欠缺考虑。
“……好,”简无虞思考片刻,点头,“谢谢你,很抱歉打扰你休息,我现在就走。”
她用信纸把刀片裹好捏在手里,走过边伯贤的时候注意到对方很避嫌地往一旁避让,锐利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在门关上之前,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上面是血吗。”
简无虞回头看向边伯贤,他的神色依然疲倦冷漠,眼神从门缝间穿过,生冷而坚硬,但也许因为问题的内容居然与关心的意味有了联系。
简无虞掂了掂手里的刀片,很快整理好思绪,她抬起手腕——灯光照出的皮肤光洁白皙。
“不是,只是颜料而已。”她的声音平静,表情真挚。
边伯贤的轮廓在灯下的影子里更加立体,他用一秒钟简单判断对方言语的真假,颔首,合上了门。
光消失了。
简无虞拿着信纸裹好的刀片,转过身打量空荡荡的走廊——边伯贤住在一楼,这很好,省得她爬楼梯。
她四处找垃圾桶,高级小区里的垃圾桶干净别致像是装饰品,比起功能显然更重视外观,她已经习惯了编辑办公室里被外卖盒和纸杯淹没的九块九小碎花塑料桶,差点没看穿那蹭亮的银色长方体的本质。
“咚。”
染血的自杀证据沉默下去。
简无虞是永生的,但又是短命的,人生对她而言像是无数片段组成的开区间,不知起点,也没有终点。
她看了一眼被黑色垃圾袋吞噬的信纸和刀片,那黑色很浅,但掩盖一个逝去的灵魂却绰绰有余。
死亡原本如此轻易。
简无虞打算去找小区保安让他帮忙报警,然后再去警局,虽然不知道保安会不会帮忙,警察会不会觉得她是精神病或者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又或是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但如果有罪名,警察一定会效率极高地确认她的身份。
她穿过灯光充足的大厅,解开门锁,拉开玻璃门,陷入夜晚的黑色冷气里。冷。她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缩了缩脖子,抱紧双臂。
抖抖索索形迹猥琐地佝偻着身子小跑了两步,简无虞忽地一个急刹车,喘了口气。
前方三米有人型障碍物。
“你站住!”小区里绿化很好,女生因站在树的阴影下逃过了光,脸部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怒意喷薄而出,“你是谁,为什么从伯贤家里出来!”
简无虞定定地看着女生,消化完毕这人突兀的出现和无厘头的话语,又回头看了一眼边伯贤所在的那幢楼,按理如果不是一路跟踪进建筑,从外部不可能知道她是从“伯贤家里”出来。
况且,“伯贤”这个称呼泄露太多了信息。
她吸了吸鼻子,居然从容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他家里出来?”
“我看见了,”女生丝毫没有心虚,音量只大不小,“你是谁?他的女朋友吗?”说到女朋友的时候简无虞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咯噔声。
“不是。”
“那你是谁?”女生走出阴影,一袭浅紫色的裙子晃入简无虞的视线范围——是个很年轻的女性。
简无虞有点感慨地端详着对方年轻的脸,顿了顿,在女生越发恼怒的眼神中才想起自己还未给出答案,她语气认真:“我是私生饭。”
女生瞳孔放大。
“以前是,”简无虞帮自己找补,“现在不是,这种行为有错,我知道。”她好心地等了一会,给足女生缓冲时间,看见停滞的眼珠终于转动,才问:“刚刚的问题你没回答,你是怎么看见我从边伯贤家里出来的?”
简无虞凝视着女生支支吾吾的模样,偏头示意身后的高层建筑,语不惊人死不休:“哦,你也是……”
她说:“同行?”
大概女生也没有料到简无虞居然会用同行来委婉形容一个私生饭和另一个私生饭的关系,被这语言魅力直击心灵,哑口无言地木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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