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骨喰藤四郎。”
骨喰从胁差中化形而出时,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便抬起了一双紫水晶般清透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语气点无波澜地说道。
“抱歉。记忆所剩无几了。”
“没关系的,不必道歉啊。”女子不过桃李年华,乌发如墨,但却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像是熬过了一场病痛的患者一般。
她跪坐在刀架的旁边,一身漆黑的和服,鬓发上簪着一朵白色的山茶——那是丧服,骨喰知晓。
但是比起这些,骨喰注意到的是女子的双目上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挡住了双目,便只能看见清丽秀美的轮廓和惨白微抿的唇。
屋中燃着香,空气却并不窒闷,那香气浅淡近似于无,如水,如烟,如尘世间一切温柔却飘忽的事物。
骨喰听见她低柔婉转的声音幽幽地想起,温柔得像是春季洒在竹林里的一场细雨。
“欢迎,骨喰,你的兄弟们都在等你。”
【贰】
“你总算来了,兄弟!”
骨喰远远地就看见一头黑色长发笑容爽朗的鲶尾,那是他的兄长,鲶尾藤四郎。
听见鲶尾的呼喊,那厢凑在一起玩耍的短刀们都有志一同地回过头来,目光一瞬间诧异后,便是满溢的欢喜。
“骨喰哥!你总算来了!好高兴!”
“我们粟田口一家终于团聚了!”
“好慢呐骨喰哥——我去叫一期哥过来!”
叽叽喳喳的关怀与抱怨将他埋了个彻底,骨喰面无表情地任由兄弟们拉扯他的军装,拍打他的盔甲,心里却泛起浅浅的暖意。
先前对审神者产生的些许在意,也转瞬间淡去。
——他的兄弟都在这里,他只要做好一振刀,为她所用,就够了。
【叁】
“兄弟,我有个问题。”
“诶——?你问吧,有什么烦恼吗?还是差了什么东西?明天跟主君说一声就好了。”
“不是的。”
骨喰藤四郎的目光落在自家兄弟一翘一翘的呆毛上,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来到这个本丸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便意识到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甲098本丸是一个富庶的本丸,各类资源百万起步,堆积如山以至于都到了落灰的地步。小判甲州金堆积了满满三个仓库,几乎花到明年都花不完,更别提隔三差五的远征还能带来一定的补充,本丸里付丧神们的生活水准也堪称奢华,无忧无虑,安详和乐,出阵受伤归来,审神者都会直接用加速符替他们完成手入。
审神者性格温柔,灵力强大,骨喰藤四郎甚至不必特意去验证这一点,只要感知一下-体内柔和却雄浑的灵力,便足以知晓。
审神者足够强大的灵力供养了许许多多的名刀,莫说他的长兄粟田口吉光的荣耀一期一振,便是天下五剑,这个本丸也已经集齐了。
但是这样的一个本丸,所有刀剑都将近满级,却至今没有一振骨喰藤四郎。
这让骨喰感觉到了疑惑,毕竟他虽然掉率不高,但比起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以及大典太光世这等名刀来说,还是很好入手的。
“这也没办法啊。”
鲶尾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块草莓大福,黑色的发挡住了他的表情,骨喰只能看到他焉哒哒仿佛垂头丧气的小呆毛。
“我们主君从不强求刀剑的稀有度的,她连数值都不看,一切随缘,所以欧得别具一格,非得别具一格。”
说罢他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速急促而鬼祟地道:
“你是没去翻过仓库啊,三十几振三日月,四十多振数珠丸,简直所有非洲人家里的天下五剑都跑来这里了。”
“但就是没有兄弟,好气,是吧?”
骨喰面无表情地颔首,接受了这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理由。
——大概他和主君无缘吧。
【肆】
火焰,冲天而起的火焰,只是触碰,都仿佛能回忆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要,不要……不要夺走我的记忆。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骨喰从睡梦中惊醒,紫水晶般的眼眸失去焦距一般的空洞,凉冷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将他银白色的鬓发黏在了脸侧。
——难受。
他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忽而一双手向他伸出,娴熟地拨开他汗湿的发,用手绢轻柔地拭去他额角的汗水。
噩梦中火焰的温度在褪去,他觉得喉咙干涩无法言语,但突然又觉得很安心。
那双手的主人将他轻轻扶起,让他倚靠在臂弯之中,便取过茶盏凑到他的唇边。
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逐渐回过神来的骨喰发现不对,他一把攥住了那即将离去的手腕,握得了一手的纤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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