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倾心头冷笑,晓得老头子藏着怎样的龌.龊私心。
拼凑眉眼。
贺金倾根本不信情痴,甚至觉得假得可笑。怎么可能有人执念十几年,已是镜花水月,却仍紧抓不放?
他顺从照做,只是为了同老头子拉近关系。贺金倾先打量的韵音韵致,这俩公主年纪小,根本不敢对视杀人恶.魔。再淡淡扫向大公主韵心,她竟与他眉目互扫,然后唾了他一口。
羁押韵心的那两位北兵立即替主帅出气,揪起韵心的头发:“臭婆娘,找死!”
毫不手软,直拽得韵心完全伸直了脖子,上身控制不住后仰去。
贺金倾表情淡漠,岿然不动。
前半生,试图当面激怒他的人过多,已经麻木。
贺金倾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曾在父皇的寝殿里无数次见过南朝皇后画像。两位着桃杏裙的公主娇小窈窕,尖下巴单凤眼,像极了画中佳人。可眼前这位挑衅他的,却更肖南朝皇帝。
贺金倾斟酌,如果把她带回去,北朝皇帝会不会被这张脸膈应到,转妒为怒?
自己本是征南第一功臣,别到时候反叫老头子厌恶?
权衡利弊,贺金倾决定成全韵心,抬手血剑再挥,斩杀韵心。
这一斩仿佛施放给狼群的信号,大批的北兵们开始在殿内搜刮,踢倒檀木柜倒出宝物,水晶帘琉璃帘珍珠帘统统被扯断,哗啦啦仿佛下起苦雨冰雹。千金一匹软烟纱做的帷幔被扯断,被踩踏在北兵们的牛皮靴子下,和泥沾在一起。
有个北兵踉跄险跌跤,低头一看,原来是腿被帷幔缠住了,不由骂道:“见鬼!”
眼睁睁见同袍们抢得火热,他心急如焚,可越抖脚,帷幔越乱越解不开,还发出声音,沙沙沙——沙沙沙——
仿佛引来了蛇窟的蛇。
有北兵抠下皇帝指上的翡翠戒,有的抽掉御筝的金弦,一声眷怅荒腔,既干涩又悠长,从殿内传到殿外,直撞上那半轮落日,才弹千丝万缕昏黄光线做回音。
而狼首贺金倾,与这回音相逆,反手收弓与背,但仍提着南朝皇帝的脑袋,走向殿外夕阳。
他刚出殿外,就遇着乱箭如雨。
定睛冷看,殿外的亲兵全被换了。贺金倾拔剑一一击掉向他射.来的利箭,锋刃寒光,出手快起来,如乱舞梨花一般。
他有“北朝第一神箭手”的美誉,此时此刻,断不能死在别人箭下,遗笑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箭都落了,贺金倾如入花丛却片叶不沾。
他眯起眼睛,观察到所有袭击他的敌人,箭筒都空了。
而殿内的亲信们听见动静,纷纷停下搜刮,出殿助力。
现在,轮到贺金倾来反击。
贺金倾纵身跃起,拔剑挑去。刚飞出数丈,突听得轰隆隆数声。
“主帅!”
身后手下惊呼,殿外事先埋好的惊天雷爆炸。贺金倾神色一凛,试图跃更高躲避,那惊天雷却仿佛破土而出的厉手,径直将他震下。
半空中解体,残肢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