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根骑枪用断之后,只要调整过来了冲锋方向、确保横着掠阵而过,马超军骑兵个个按照训练时教的那样,把中间三根标枪拔出来,尽量用抛物线弹道稍稍绕过前排的盾阵,往后面十几步射程之内的双手无盾长矛手抛射。
叛军的阵型非常密集,肩并肩人挨人原本是打算抗骑兵的死冲猛撞,结果根本无处腾挪,瞬间就一批批被标枪扎死,瞄都不用瞄——
玩过骑马与砍杀的玩家都不难想象,就像是城墙上两军在楼梯口扎堆互砍时,绕到敌军侧面往人堆里丢标枪,怎么扎怎么中。骑砍那种游戏设定里“骑射很难瞄准”的特性,在这种特定场合似乎就不存在了。
三根标枪都丢完之后,他们才抄起传统的金属枪头短兵骑枪,继续往前横略、或者拉开距离,准备第二轮的近战。
马超本人就这么横掠过了伍习的半个横阵宽度,一直掠到阵脚,一路捅死了十几个铍兵,最后把阵型的最角上的几个士兵打崩。
马超背后的亲兵,也跟着马超,从阵线正面横掠到角,然后重点从角开始侵蚀。
硕大的马超军骑阵,俨然从一开始的楔形阵,变化成了两个旋转的弧形铣刀。而伍习的步兵大阵,就像是一块四四方方等待铣刀加工的铁料,先被从正面表层铣掉一层,再慢慢往两个角铣磨。既不虞铣床崩刀,又能先磨平待加工铁料的棱角。
骑兵冲阵最怕的就是失去速度、陷入肉搏缠斗。玩过《罗马全战》、《中世纪全战》的玩家,都知道骑兵冲锋要冲完之后拉开继续冲。
马超并不知道,或许千年之后上杉谦信的“车悬阵”,也可能是如此异曲同工之妙的吧。
料转刀不转为车,刀转料不转为铣。
可惜的是,伍习这块待加工的铁料,并不是整体都那么坚韧的——他更像是那些卖廉价低质菜刀的无良奸商的产品,只有表面那一层是好钢,里面都是劣质熟铁,表层好钢被铣完之后,里面的软弱部分一旦暴露出来,就是一坨菜。
更何况,伍习的治军能力根本不值一提,遇到这种前所未见的新战术,前排士兵被超大交换比屠杀了一批之后,士气很快就有崩溃的趋势。
两翼的羌族骑兵倒是想来救他,护住他大阵的两个角。无奈这些骑兵连甲胄都没有,也没有足够长的枪矛,马超军拿出第二根备用的木质消耗品超长骑枪,一个对冲,就把羌骑撵走了。
马超的铣刀阵转完半个圆圈,又回到了距离敌阵百余步远的位置,前排的士兵也差不多都冲完一轮了,刚好可以加速、尾随、衔接。不管刚才对付羌骑时有没有用到第二根超长木质骑枪,现在他们人人都把那长枪拿出来了,准备对大阵正面再次如法炮制。
不过,马超也估算到了这一次敌人已经动摇不堪,似乎随时都会摇摇欲坠。所以,他不准备再“车悬”铣一遍了——这次他打算木骑枪捅断之后,直接不减速硬冲!敌人已经快乱了!
“全军突击!”马超挺着木质超长骑枪再次直挺挺地冲上去,同时把他那柄用了多年的金属短骑枪搭在鞍桥上,准备等长的消耗品断了之后立刻换短的持续作战。
马超清晰地看到他对面的敌兵已经彻底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枪矛凌乱、因为缺乏了前排的铍盾兵保护而如波开浪裂,不愿正撄其锋芒。
马超见状,露出一丝狞笑,微微调整一下方向,朝着一面敌将的大旗直挺挺冲过去。那是敌军长矛方阵领兵偏将崔坚的旗帜,原本防守得跟刺猬一样严密,但现在那外面的刺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喝!”马超一枪平端,矢贯刺出,手几乎握到了两丈枪杆的最尾部,但依然非常平稳,中平一枪扎在一条线上,全程枪杆的重心都没有上下摆动。
崔坚已经在提防了,双手握矛握得手心冒汗,但依然没料到马超在那么远的距离就开捅——马超抬手的时候,两人相距至少还有三四丈,而且中间还隔着几个杂兵呢。
谁会想到那几个杂兵,在马超大喝的那一瞬间,就波开浪裂般往两边逃跑、甚至腿软倒地直接被马超战马的铁蹄踩死,都不愿意为主将挡枪。
马超这一枪是奔着咽喉而去的,崔坚只来得及做了一个下意识缩脖子的动作,把头压低了半尺,结果被扎在了鼻梁上,枪微微一滑捅进眼眶里,透颅而出。
“咔嚓”马超的超长骑枪也同时断裂,马超立刻抄起鞍桥上的丈二金属短枪,继续飞舞乱刺。
远处的伍习看到崔坚的死状,知道自己今天诈败的使命肯定可以完成了,但“诈败前尽量消耗敌军”的任务,恐怕要成为泡影了。
只好把贾诩交代的任务抛在一边了。
伍习的消耗敌军、然后诈败诱敌,彻底转变为了结结实实的彻底失败。
步兵大阵整个崩溃,如潮作鸟兽散,被马超从背后掩杀,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