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口就是后世的安徽安庆,安徽这个省名就是从安庆和徽州两个府各取一字来的,可见皖口这地方也是军事要地。汉末的时候,皖口顾名思义就是皖水汇入长江的河口,也是庐江郡郡治皖城的河口。
周瑜之所以如此估计,显然是因为他不敢再妄想拿住柴桑这个鄱阳湖口的四战之地,他怕到时候南边江西鄱阳湖流域的本地人和山越人联合起来见风使舵、跟李素夹击他。
既如此,还不如放弃湖口,同时还意味着彻底放弃湖口以南的赣江流域全境,整个江西都不可能要了。
吕蒙算是个主战派,他听了周瑜说的“夏口不可不守”后,也是愿意坚持下去的。
不过,此刻夏口城内另一个重要的文武官员朱然,却更注意到了周瑜那句“不可久守但得守”后,忍不住提出了一些请教:
“都督,既然明知连柴桑都不可守,在夏口多拖延,不是更加危险么?”
这朱然今年才十六岁,地位官职还是比较低的,按说没资格提问。但他因为是老臣朱治的养子,而朱治在孙策出兵前,被任命为江北庐江郡的镇守者,所以朱治派出朱然来协防夏口的长江北岸部分。
周瑜无奈分析:“我当然知道夏口比柴桑更危险,但坚持十天半个月还是必须的。首先,柴桑如果不要了,我们要提前把物资撤到北岸庐江郡,撤到皖口以东,官员兵马都要撤,这就需要时间。
其次,这次十万大军西征,南路长江一线累计折损六七万,可北路汉水那边,黄老将军的两万人还在呢。我们不固守长江-汉水河口,如何接应黄老将军撤退?
我江东总共不过十五万兵马,伯符带来十万,后方总共只剩五万机动可战之兵,要守那么大地方。黄老将军的两万人现在对我们巩固吴会三郡已经是极为重要的臂助了。韩当守江陵城的一万人也是能救就要尽量救,但我估计希望不大,只能先当他没了。
黄老将军走水路,估计也会被李素后续掉头去截击,但只要黄老将军弃船登岸,走汉水北岸、进入大别山边缘依山行军,多半还是能走脱的,无非是战船会全部损失,辎重也丢了,唉。”
吕蒙、朱然听完,也是表情神色沉重,一言不发。
周瑜缓了缓,下令道:“子明,你受点累,担点干系,你的负责守卫这夏口城,坚持到黄老将军撤退成功,柴桑的部队和物资、文武官员也撤到皖口,然后才能弃城。
我给你多留航速最快的艨艟走舸,到时候要弃城之前,挑个无月之夜。今天是正月十三,我让你守半个月左右,到时候估计也快月底无月之夜了,趁敌不备偷偷走。
朱然,你带着本部去汉水口北岸水寨驻扎,你的压力比子明小一些,李素的攻势主要是子明帮你扛着。你只要确保敌军不在汉水北岸登陆、绕陆路断黄老将军行军路线即可。
水路上无论是长江还是汉水,都跟你没关系。黄老将军到了之后,你跟他合兵一处一起走,陆路经蕲春回庐江即可,或者时机不便,你们就在蕲春的大别山区暂时驻扎、堵口。李素沿水路而来,他的船也有优势,会主攻南侧的,不会放弃长江之利到大别山区搜你们。”
吕蒙和朱然都点点头,吕蒙追问道:“那都督您……”
周瑜无奈叹息:“不是我怯战,但我得立刻回建业,帮助仲谋稳定后方,伯符之丧,影响太大,后方无人,权力绝对无法交接,这是不得已的。
而且,我还得负责封锁江面上的消息,不能让在长江上流窜的甘宁知道我军主力被李素歼灭了,否则甘宁恐怕就不是一路劫掠顺流而下逃跑了,他有可能会壮着胆子在我们后方散播伯符死讯、同时疯狂诱诈迫降后方诸县。
我得亲自负责布局虚张声势、把甘宁逼出长江口,我估计李素给甘宁的原计划,就是一路攫夺造势、逼迫我们退军,而他如果被追上,就会沿着会稽海岸南下,回交州到刘备的地盘上休整。现在想来,甘宁怕是都没多少兵马,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