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王,他远不足以统御这些往昔的重臣。
若非对方没有皇室的身份,德瓦王怀疑自己这个王很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恃宠而骄、仗势压人、打压异己……
若是仔细阐述一番,德瓦王能翻出对方数十道该死的理由。
他原本做好了十余年甚至二十余年的长期斗争。
或培养新人,或待得瓦力机年老体衰控兵权。
德瓦王的心中有诸多蓝图。
但蓝图还未展开,一切就结束了。
他目光有些畏惧的看过李鸿儒曾经指向瓦力机的右手,随即已经大喝了起来。
“瓦力机在晴日被天打雷劈,这是不遵循鸯输伐摩王的嘱托,是蔑视王族的报应,让鸯输伐摩王将他一起带走了,尔等还不跪拜忏悔!”
他的反应倒是不慢,在一些武将显出茫然之色时就开口定下瓦力机的罪名。
这让瓦力机身后的武将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一个个将腰间的刀剑放在了地上,在那儿不断叙说忏悔之词。
泥婆罗国的礼仪与大唐不同。
德瓦王肃清残余时的场景看上去有些诡异的搞笑。
一场宴席之外,诸多人宛如祭拜一般的忏悔。
“不能成为德瓦王手中的刀,又何必成为扎入德瓦王肉中的刺。”
李鸿儒和瓦力机没有任何仇恨。
他看着宫殿门口倒下的瓦力机,目光中亦是有沉思。
若是没有恰逢他们路过大泥城,这位泥婆罗国的顶级武将大概率能继续威风数年,或许在某个时候选择叛乱成功,又或许被心有芥蒂的德瓦王诛杀。
这种时间只会晚,而不会不来。
在德瓦王的心中,掌控不了的权利没有丝毫作用。
他宁可要一个听话的军团,也不会选择需求一个武力强大的大将。
瓦力机实力强大,但还没稀有到泥婆罗国以后不会出现续接者。
这种帝王的心态让李鸿儒极为警戒。
不仅仅是泥婆罗国的朝廷,大唐的朝廷或许也是如此。
若无忠心,个人的强大对朝廷毫无裨益可言。
但凡找到机会,能沉下心来,帝王们的选择不会与德瓦王有多少差别。
“特使,还请看看我们泥婆罗国的军团,给我们一些建议!”
德瓦王手中持着一面从瓦力机盔甲中翻出来的玉牌,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也让曾经追随瓦力机的诸多武将齐齐低头有着跪拜的臣服。
宴席上的菜还有温度,但这道宴席已经难于再吃下去。
李鸿儒看着一脸兴奋的德瓦王,亦是点了点头。
他没好心到帮德瓦王处理内乱方面的问题。
即便是佛陀们做好人好事都求回报,这何况是他。
愿意臣服大唐,成为大唐的藩国。
这便是德瓦王需要付出的代价。
虽然有些山高皇帝远,大唐难于管辖到泥婆罗国,泥婆罗国更是臣服过吐蕃国,协议难有多少靠谱可言。
从物质上而言,这更是毫无裨益。
但李鸿儒并不需要这些表面之物。
只要德瓦王一封臣服大唐的文书,待得他日后讨要了阵旗,找杨素前来做法,或许他们就能沾边到一丝藩国臣服大唐的气运。
若是产生一些机会,李鸿儒还是愿意去钻营一番,从而在其中享受一定的裨益。
攻克一国难度并不小,朝廷兵伐国度更是代价不菲。
身在鸿胪寺,李鸿儒难于沾边到战争,此时也是打着擦边球。
他应下德瓦王的要求,待得听到对方愿意将国库中并不多的钱财奉送作为使团盘缠,一时不免还有几分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