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徐霁和卢霖并不知道,徐父一夜没睡,徐母流了半宿的眼泪,凌晨才睡着。
次日清晨,两人六点钟就起了,打算趁着早上不太热去问问。
时间太早,两人打算出去随便找点什么早点填填肚子,结果没想到下楼一看,徐父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碟子煎鸡蛋。
“吃点再出去。”徐父还是那样,没什么表情,除了眼底青黑有点重之外看不出异常。
白粥煮得米粒开花,没一个小时出不了这效果,煎鸡蛋是溏心的,一面煎得金黄酥脆。
除了这两样,就只剩下一袋子榨菜。
“你妈昨天睡晚了,让她多睡会儿,我就会这个。”徐父淡淡道,却没一起吃,“你们吃。”
徐霁喝了口白粥,冷不丁地就没绷住,眼眶瞬间红了。
两人一声不吭地吃完早饭,照旧开着徐母的车子出了门。
“我爸这个人吧,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有一点,心缝儿窄,多少年了,看不开。”
徐霁缓过那阵情绪,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慢慢开,我给你讲讲我家的事。”徐霁缩在副驾座上,把遮阳板拉下来,又把椅子往后调了调,舒舒服服地半躺着。
徐霁的外婆是县里的公务员,体面清贵,但丈夫却在她生完女儿之后出了轨。
干净利落地离婚,分割财产,独自抚养女儿,徐霁外婆没服过软,生活越不顺,反而磨砺得她越发刚强。
对于一个体面惯了的独身女人来说,她最看重的,是面子。
她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培养成知识分子,嫁个体面人家,把她的体面延续下去,但是很可惜,徐霁的母亲在读书一途上并没有多少天分,只上了个师范类的大专。
大专也是徐霁的外婆逼着填的,她认为最不济,女儿也应该当个老师,考上编制,这样才体面。
但徐霁的母亲并没有如她所愿当个教师,她早早地和徐霁的父亲在一起,早早地有了徐霁。
而那个时候,徐霁的父亲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不善言辞,家庭不好,学历不行,甚至还其貌不扬,无论哪方面,都够不上徐霁外婆“体面”的标准。
但是徐霁外婆的强势性格一分不少地遗传给了徐霁母亲,她认定了人,就什么都不管,徐霁外婆拗不过,只得随她,但她却对女婿提出了苛刻的要求,要求他五年之内有自己的事业。
徐父徐母南下打拼,把刚刚断奶的徐霁留给徐霁外婆照顾。
自此,徐霁开始了长达十二年的灰暗童年。
因为徐父的缘故,徐霁外婆对徐霁始终有着一份芥蒂,倒不是说在吃穿问题上苛待她,事实上徐霁自幼无论是吃穿还是学习用品各式兴趣班补习班,都比同龄人条件要好,徐霁的外婆没有在金钱上亏待过她一丝一毫。
但对一个自幼远离父母的女孩子来说,物质只是成长过程中很小的一环。
最难以忍受的,是外婆无休无止的冷暴力。
考试考得不好会挨骂,考好了只会得到一句“你们班第一名考了多少”;不小心贪玩弄脏了衣服会被骂,慢慢变得长期不合群也会被骂;带朋友来家里玩会被骂,去朋友家里玩也会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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