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这就是他退让讨回来的半年。
陆执僵硬的扯唇。
“陆执?”沈时星快速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你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
陆执单手揣兜,手就在兜里用力的攥着,手指几乎陷入到手心里,这丝痛意让他尽量保持冷静:“晚上再说。”
“好。”
陆执面无表情的绕过她身侧,径自走出房间。
沈时星一直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她看得出他生气了,但即使是这样,也要签合约。
她心里其实清楚的,知道陆执想要什么,她什么都可以给他,唯独不能给他一颗心,因为她的心也千疮百孔,无法许诺他最想要的一辈子。
这半年的约定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变数,比起害怕陆执越陷越深,又或者完全厌倦她这两个可能,她更害怕自己离不开他。
而合约不过是她给自己的一个约束。
她会走的。
会再次离开他。
那时候她可以不用像五年前那样,狼狈的逃离。
没多久,楼下响起铁栏门拉开的声音,沈时星知道陆执出门了。
她走到窗台前,撩开窗帘望向楼下,那辆低调内敛的暗灰蓝轿跑正从车库倒出去,她便目送他疾驰而去。
等陆执离开后,沈时星也抱着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去洗,脱完水再烘干,之后又重新穿上。
陆执的衣帽间虽大,但冷冷清清的,色调太过灰冷清雅,除了他那些差不多都是冷色调的衣服外,压根儿就没有女性衣物,她又不可能穿陆执的衣服出门,只能穿回自己的了。
她收拾一番,边下楼,边挽了个马尾,然后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钢琴前,打开琴盖弹了几个音。
音调很准,琴面也纤尘不染,看上去钢琴的主人保养得极好,也应该常弹奏。
沈时星手指从琴键上收起,合上琴盖后,抄起陆执留在茶几上的钥匙出门。
回了一趟家,她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后,并没有立刻带去陆执家,而是像往常一样,提起小琴盒又去街上卖艺,经过包子铺的时候,顺手买了两个肉包子。
周六的繁华街熙熙攘攘。
沈时星坐在广场的喷水池边拉琴,路人来来去去,一直到了中午,她就不再拉琴了,准备先去吃午饭。
刚要合上琴盒的时候,一只干净白皙的手落入眼里,朝盒里放下一叠钱。
看那厚道,大约过千的打赏。
沈时星顺着那只手抬头,正对上桑木行含笑的眼里。
她皱眉:“你?”
“又见面了。”桑木行说,“这是我身上仅有的现金,下次我会多带一点在身上。”
“哦,谢谢打赏。”沈时星礼貌却疏离的道谢。
桑木行笑笑。
沈时星合上琴盒提起身,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出于对方大方,就客气了一句:“我要去吃午饭,一起吗,我请。”
桑木行不客气:“那谢谢了。”
沈时星:“……”
最后沈时星带他到附近的面馆,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加一叠青菜,一叠鱼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