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眼顾桐，顾桐指道自己面前的咖啡说，“没事，不用管我，刚刚等你的时候我有些无聊，就已经先点了。”
林倦听完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咖啡单，对服务生说，“白水就可以，谢谢。”
服务生点点头，拿起咖啡单走了。
“是这样，今天我又看了看你爸爸的验尸报告，上面写着推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到五点左右，在那之前你爸爸好像是见过一个阿姨，后来才回的家，你知道吧？”
“嗯，知道的，之前王叔叔和我说过。”
“那个阿姨和你爸爸是恋人关系吗？”
“不算吧。”林倦说，“我没有听爸爸说过他们是在正式交往。”
“她叫刘芳玲，32岁，无子，是不是因为你爸爸没钱，她才不跟你爸爸在一起的？”
顾桐说的直白，林倦点点头。
顾桐又说，“所以，你爸爸很想赚到钱，最好是可以一夜暴富那种？关于地下赌场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服务生端着白水走过来放下，杯壁有水珠凝结的痕迹，林倦将手指放在上面，淡淡说，“不多。”
“不多是多少？”顾桐穷追不舍。
林倦思索了一下，回答，“我只知道他在里面负责帮人做事，就打打杂那类。”
“那么，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你爸爸以前在赌场帮人做事时惹上的仇家呢？”
林倦摇头，“我不知道。”
“林同学，你觉得....你爸爸被仇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倦指了指自己，很诧异，“你问我？”
“嗯。”顾桐靠在沙发上，“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是不是仇杀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是跟我爸爸说的那个发财的事有关系。”
“地下赌场？”
“对。”
顾桐皱起眉毛，念叨，“我也正有此想法。”
林倦不答，她偷偷掏出手机假装刷朋友圈，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的厉害，其实只有一个页面，是和原野的对话框。
“我查到一件事。”原野的消息发了过来，“你爸的情人刘芳玲，是许昕艺的妈妈桑。”
林倦没回复，原野继续打字，“刘芳玲现在应该是警方怀疑最大的凶手，但犹豫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无法抓捕，所以你现在把许昕艺的事透露给警察，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脑补就是了。”
林倦放下手机，窗外像梦境一般粉红的天空正在缓慢飘动，顾桐突然问，“你应该很害怕吧。”
林倦一愣，片刻，做出悲伤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会害怕，基本上天天都做恶梦，梦到爸爸的遗体，很多血，每次都会从梦里尖叫着醒来。”
“但后来就还好了。”林倦声音清凌凌的，“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还觉得爸爸还没走，还没来得及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想相信，虽然他以前对我并不好。我只是...只是很不解，为什么会是我爸爸遇害，为什么是他。”
说到这，林倦不免笑了声，笑的又苦又涩。
咖啡厅的空调开得低，顾桐的四肢都被冻麻了。
他叹口气，想安慰林倦，又不知怎么说，最后只能抬手摸摸林倦的头。
“可能这么说你会觉得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等会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个刘芳玲。因为我自己去的话，她可能不会见我。”
“可以。”林倦说，“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什么？”顾桐问。
“就是我们班有个女生，她好像.....在那个赌场卖....”
顾桐很诧异，他张了张口，半天才蹦出一个字，“卖？”
“嗯。”林倦点点头，表情不变，接着她又说，“哥哥，你觉得一个人如果犯了很严重甚至是不可被原谅的罪，那他应该死吗？”
顾桐很正义的说，“法律会裁断他的死亡，我们普通人都不可以决断。”
“那如果....那些罪恶是法律也无法触及到的黑暗呢？”
顾桐察觉出了林倦话里有话，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倦下颚紧绷，她说，“就是我觉得，林昊龙应该死的，我最近才知道，他曾经害过别人，不，是害过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
顾桐两眼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可林倦却不打算再多说，她转头与顾桐对视，神情淡漠，“我曾为爸爸的死哭了很久很久，可我最近才觉得，林昊龙死得其所，哥哥，凶手不该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