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掌中宝,也是白眼狼、垃圾桶。
我知道,他们为了我一直在忍;我也坚定地相信,一旦我高考结束,他们立刻就会去办理离婚手续。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家庭氛围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伤害。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生我养我爱我,为了我做出了巨大牺牲,我没法苛责他们,可是我也不想承担和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不是始作俑者,可他们在生我之前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没有选择。
真的,别再说是为了我。
我恨这句话。
但是这些事我从来不让我的同学知道。在这方面我特好面子,完美继承了他们的特点。你猜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是银行职员,都是社会上体面光彩的职业,想不到吧。所以我特别不想让同学知道我看上去那么和睦幸福的家庭,实际上如此虚伪糟糕。
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我很小就知道了。
那时我正值青春期,心里也有了些抵抗逆反。或许我妈察觉到了,我考上高中后她就迅速把我送到学校住读——仿佛这样受到家庭的干扰就会少一点。可我总是要回去的,一放寒假,一切照旧。
在我刚回去的那几天,他们还表面维持着和平友好;可时间一长,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他们又吵了起来,然后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我妈在卧室看电视,我爸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三个人,两间房,两台电视,同步看同一台春晚。
我叫我爸进来,他不来;我鼓动我妈出去,她不动。接下来的几天,我同时代表我和我爸、或者我和我妈,出席了双方亲戚的各项活动。
算了,我也习惯了。
就是在这样的心情里,我收到张瑶的□□息,问我要不要去江北烧烤。
那个时候微信还没发明,□□是当下最流行的聊天方式。我问她还有谁,她说她叫了陈晨,因陈晨爸爸和孔佑馨妈妈是同事,孔佑馨知道了也要来,然后还有几个男生。
我当然愿意去了,我在家都要烦死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带了两截香肠,和陈晨、张瑶约在十七码头见面。这是一个坐观光轮渡的游客码头,横渡到江北只要一块钱。冬天江水回落,江北沿岸会露出来一大片滩涂和巨石,是郊游的好去处。我们三人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到了。
我一看,除了孔佑馨,还有杨森、林君和周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我没想到 ,是邓晓慧。
我们几个女生都不是“老六中”,邓晓慧也不和我们一起住校——她父母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初中起她就是走读。而且她总给人有一种神秘的距离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女神”的味道。所以凡夫俗子如我们,和她并不熟。
显而易见,邀请她来的肯定不是女生。
由此可得,是男生邀请她来的。
进一步推,这位男生很可能是杨森。
这什么节奏,要官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