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和沁儿沿街往前走,在成衣铺买了不少粗布衣裳,大人小孩穿的都有。路过面食店的时候,又买了很多干粮。看到街上有卖糖的、卖甜点的,也都买回来不少。走了小半晌,马车都快塞满了。
马车来到了新安东北角的一条小巷子,那里有不少行乞要饭的人。小六和沁儿把车上的东西分给他们,一边分发东西一边嘱咐对方:“晚上马球场有戏看,不用买戏票,不收银子。”
一个穿着破烂的妇人拉着自己五六岁的儿子上前领吃的,那孩子接过烧饼就大口吃了起来。沁儿又在车上翻找出两身衣服递到妇人手上,跟她说:“大嫂,晚上一定要带着和孩子去看戏,不收钱的!”
妇人感激地接过衣裳:“咱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去了也看不懂。”
小六对她说:“不止有戏听,唱到一半还往下撒铜钱呢,白给的铜钱你不去捡吗?”
妇人一听还有铜钱,马上来了精神,旁边的乞丐们也都闻声凑了过来,跟小六确认真假。
小六信誓旦旦地告诉众人,晚上都去马球场等着,保准有人往下撒钱。
分发完这个巷子,她和沁儿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不少行乞的人。等这一车的东西都送了出去,她们又沿着原路往回返。
那个小男孩记住了她们的模样,看到她们走回来,咧着嘴冲她们笑。小六看到后,朝着小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跑过来。
小男孩看了看母亲,看到母亲点头,就雀跃地跑了过去。
小六蹲下身来跟小男孩说了几句话,又往他怀里塞了一点东西,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身来喊上沁儿就走了。
小男孩回到母亲身边,妇人问他:“刚才这个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小男孩懵懂地回答道:“姐姐说,晚上马球场里人多,我个头小,抢到不到银子,让我别往人群里挤,免得被人踩伤了。”
妇人撩开小男孩的衣口,看到他怀里揣着一小包东西,掀开一看,竟是一包碎银子。她赶紧往里塞了塞,抱紧了儿子,又有些惊恐的环视四周,生怕被别人瞧见了。
男孩小声在母亲耳边说:“姐姐说这包是提前给我的,让我晚上不要跟别人抢铜板。她还说,我要是不去看戏,她会难过的。娘,咱晚上去马球场看戏吧,说不准还能遇见姐姐呢!”
妇人朝小六离开的方向望去,早已不见人影,她抱着儿子,感激地流下了泪。
傍晚,磐匠坊天字号屋热闹非凡,院里摆了十几桌酒席,正在宴请一百多位工匠。这其中既有磐匠坊招募来的匠人,也有帮着建造房屋的外来工匠队。众人聚在一起,互相劝着酒,场面很是热闹。但是大家心里也都纳闷,谁也不知道东家为何今日突发雅兴,非要好酒好菜款待大家。
晚上,明月高挂,似一枚白玉圆盘。和春班子如约在马球场搭起了台子,台上唱得正酣,台下乌泱泱的人群连声叫好。两个青衣打扮的女子朝向台下撒了几捧铜钱,嘴上用戏腔喊着:“财源广进,多福多寿!”
突然一道霹雳划破长空,照亮了弯腰捡钱的人们。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巨雷声响,大地开始剧烈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