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广平府的人若不是为了案子,平日也不会登门造访的。
陈酌当下就把周宜在一品楼遇害的事情和云小娘子的事情说给吴先生听了。
吴先生听完只是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子,神色却很是淡然,陈酌正待猜测周宜的事情闹得大,是不是已经清清楚楚的传到吴先生的耳朵里了的时候,忽听老者念念有词: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何况于人乎?”
陈酌便忽然明白了,原来吴先生学老庄,怪不得瞧着他的学生周宜在那四个兄长面前有些与世无争呢。
陈酌又拱了拱手,笑道:“吴先生将生死看的淡然洒脱,但周家五公子死因有异,查冤问案是广平府职责所在,所以晚辈特来讨教。”
吴先生又捋了把胡子:“老夫明白,陈大人是想要问老夫那云小娘子是谁?”
“对对对。”
“云小娘子如今已经不在文阳书院了,她原本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声称自己家乡遭了洪灾,到汴京找寻亲人,奈何亲人没找到,自己却寻不到容身之所了,老夫看她可怜,便留她在文阳书院做些散活儿。”
“谁知老夫的这些个不孝子弟总是想要打云小娘子的主意,她这才搬离了文阳书院,事后便不知去向了。”
陈酌冲着吴先生深深揖了一礼,心中的叹服真真到了极点:“吴先生虽乘老庄之道,然心怀儒念,心存仁善,晚辈真真佩服。不过既如此,那云小娘子可有名姓?”
“有,云小娘子姓金。”
陈酌将这场见闻跟纪棠、江玠等人一说,郑然然一蹦有三尺高,满厅里头就数她最高兴了。
“我说的没错吧,我说的没错吧,云小娘子就是金云姑娘!看样子是她离开文阳书院以后无处可去,便去了乐坊做舞女了。”
众人皆叹了口气,心中都有些不愿意将金云与周宜的案子联系起来,无非是因为书院那种地方虽说是研究学问的好去处,却也是滋生情愫的好去处。
广平府的人查案办案久了,比寻常人更见过世态炎凉与人心险恶,金云那一日出现在周府,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这究竟会是一段未了的情,还是一段横生的恨呢?
又过不多时,关绍回来了。
他奉纪棠之命去探查当日在一品楼的其他人身上是否怀藏武功,已经有了结果。
当日在场的出了周宜的四个兄长和郭会文,还有一品楼的掌柜、伙计和店小二,再有便是几个在楼下喝酒的客人,要排查起这些人来并没有什么难度,且他们俱不会武功。
唯一会些拳脚功夫的除了周曙四人便是郭会文的那两个小厮,郭会文被定罪以后他们也被一并关进了汴京府的大牢,关绍去打听了一番,听说那两个小厮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