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萱儿将织好的护肩,放在桌上铺平,用手轻轻扑打两下:“陛下,来试一试吧。”
李元昊嗯了一声,任凭萱儿将护肩披在身上,前后用纽扣扣死,保暖而且贴身,丝毫不显得臃肿:“余庆有福喽!”
萱儿脸色大红,陛下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
帐篷外的雨越下越大,大江内水位又涨了三分,呆在帐篷内,都能听到外面江涛声,众人各做各事儿,两个孩童依旧扎马步,小太监余庆一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又一点,在打瞌睡。萱儿手中针线飞舞,不知道又忙活着什么,小宫女总能找到事情可做,每天忙忙碌碌,像一只小蜜蜂。
李元昊望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水,缓缓起身,让余庆找来一壶酒,一人撑起纸伞,提起酒壶:“你们都别跟来!”
独自一人走进了雨幕中,途径柳青的营帐,草原才俊双膝对盘,帐篷帘子掀开,对着漫天雨水吐纳呼吸,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
李元昊停下脚步,冲着他笑了笑,继续前行,柳青从新闭上眼睛,心头却难再平静,一浪高过一浪的悸动萦绕心间,再也走不进那种“心平气和”的境地。
沿着大江边行走,雨水打湿了李元昊的衣角,选了一段平坦堤坝,李元昊提了提衣衫前摆,踩着泥泞上了大坝,遥望横贯东西的大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向着四周飞溅,然后滚落到江水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沈凝儿曾经说过,脚下的大地是圆的,那么这一条大江也应是一段圆弧,而不是想当然的东西横跨。
拔开酒壶酒塞,一股刺鼻酒气直冒眼鼻,李元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幽幽叹了一口气:“今日清明,天上的,元樱在这向你们问好了。”
李元昊举起酒壶,向着天上拜了拜:“这第一杯酒,先拜父皇母后,你们在岳麓书院的种种,元樱都见过了。父皇您当年到底要做什么,元樱还是不清楚,不过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只是不太清楚,父皇写得那一出戏剧《两个人》,元樱至今都不知道作何解释。”
倒酒入大江:“第二杯酒,敬孔先生,圣人书院元樱去过了,您和师娘天葬过后的那一小片花圃,如今寸草不生,破败得不得了,先生您说过的很多话,元樱一一记着,元樱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就是先生那些话不太连贯,元樱懵懵懂懂,把握不住脉络。哎,孔先生,天上风光如何?天葬之后是何等光景,您能告诉元樱一声吗?”
第三杯酒倒入江中:“敬赵叔叔一杯,元樱知道你这头御猫不饮酒,今日暂且破个例,就喝一杯吧。”
两条银线探出衣袖,如同活物一般缠绕住李元昊的双臂,像是在安慰皇帝陛下一般:“对了,赵叔叔,这两条银线到底是何物?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玄秘莫测,最奇怪的是它似乎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偶尔想起此事儿,心有余悸,人对不熟悉、解释不通的事情,总会有些恐惧,保留一丝警惕,不过想起你和这两条银线朝夕相处多年,依旧安然无恙,这份担心少了很多,世间千万人都可能算计我,唯独赵叔你对我的好,是真的好。若是真有六道轮回,来世莫要投胎为人,当一个江边石头,山间小草。任凭风吹雨打,活得简简单单,平平凡凡一点也挺好。”
第四杯酒倒入江中:“奶奶,您经受的苦,比元樱多,元樱没有资格苛责您,更没有资格恨您,不过在秀策的事情上,您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算了,往事已过,元樱不提了。您病逝归天之时,天降奇景,有仙人下凡天葬,接您天葬,位列仙班,您为何最终心愿是入土为安?难道天上仙人的生活比不过成为一抔黄土吗?对于父皇当年举动,您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却对我三缄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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