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出得仓促,被谢青棠伸手抓住剑刃,只见他倾身前冲,左手屈指成爪直取昭衍面门,后者合拢天罗伞正面迎上,以伞为剑抵住谢青棠掌心,两相角力之下,昭衍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被谢青棠逼入角落,他突然主动撤伞,半边身体倾斜向右,让过谢青棠凌厉一抓,剑刃同时借助翻转之力挣脱开来,整个人直接翻了出去,单脚勾住铁链,蝙蝠般倒挂在擂台边缘!
谢青棠被他这一招带得身体失衡,昭衍趁机一掌拍在外壁上,身躯借力而起,蜻蜓点水般滑过铁链,赶在谢青棠追击之前电射而出,径直飞向离他最远的对角,可他只是抬脚在那方柱子上一点,身体又是一翻,连人带剑如浪头般倒卷回来,匹练般的剑光奔腾如涛,只一刹便笼罩了谢青棠身周,后者只觉得眼前一白,这回轮到他避无可避,挥动双掌迎了上去。
霎时间,一阵金石撞击声接连响起,谢青棠单凭一双肉掌与昭衍见招拆招,以往削铁如泥的无名剑斩在他手上竟只能留下一道白痕,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谢青棠将掌法尽数施展开来,却无一能突破昭衍的防守,仿佛他的每一招都被对方事先料中,顿时让他心中大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日李鸣珂默写出《宝相诀》十二式原招,王鼎四人虽然死记硬背将其烙印在心,但能在短短两三天内掌握这些招法的人唯有昭衍,他素来会举一反三,依照十二式原招进行推演,即便不能出奇制胜,倒也可勉强做到防范招架,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轰”的一声,剑尖再度撞上谢青棠的掌心,二人再度拼起内力,无形气流爆发溢散,震得整座擂台都颤抖起来,只不过片刻工夫,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倒飞出去,谢青棠一脚抵住柱身,昭衍单足踩住一根铁链,同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单看外表,昭衍脸色惨白,双手虎口皆已崩裂,额角、颈部等处青筋毕露,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谢青棠面如金纸,原本崭新整洁的衣衫上多出了十来道破口,虽无一穿透皮肉,凌厉的剑气却无孔不入,使得他浑身上下如受针扎,下腹的疼痛也愈发厉害。
两败俱伤!
这四个字同时闪过所有人心头,他们纷纷屏住了呼吸,如尹湄、王鼎等人更是暗自攥紧了拳,连抠破掌心也未察觉。
这时,萧正风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问道:“诸位认为,此战……谁能赢?”
左右无人应答。
方怀远等四大掌门也好,周绛云与陆无归也罢,即便他们见过了不知多少对决厮杀,面对这样一场死斗,不到最后关头,谁也无法预判结果。
气氛僵持时,陆无归最先回过神来,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忧虑,嬉笑道:“既然各位都难下决断,何不添个彩头赌上一局呢?”
江天养啐了一口,道:“老乌龟,在台上拼命的可有你同门中人,你要拿他的命来赌?”
陆无归看了一眼周绛云,笑道:“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只问大家敢不敢赌?”
王成骄冷哼一声,道:“怎么赌?”
“那自然是赌这一场的胜负。”陆无归摇头晃脑地道,“我觉得那姓昭的小子颇有些门道,就赌他赢,谁想要参上一把也尽管下注,最后哪些人输了,谁就拿出一百两银子,如何?”
一句“赌就赌”顿时卡在了丐帮帮主王成骄的喉咙里。
属下不仅当面开盘,还公然投注给敌手,若换了别人早就不知投胎几回,偏偏在场中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深知陆无归的尿性,周绛云脸上连半分动容也没有,自顾自地饮茶。
反倒是萧正风提起了兴趣,掏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放在木桌上,道:“我倒认为谢青棠功力浑厚,更在昭衍之上。”
见他们当真以一百两银子赌人生死,方怀远心中升起怒意,面上虽未流露出来,却也不肯附和,江天养与他相交多年,自然看出其不悦于心,便也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
陆无归不在意他们,主动撩拨谢安歌道:“我听说谢掌门手里有一样宝物,若是肯押注下来,我愿再加千两银子。”
谢安歌不冷不热地道:“贫道清修数载,除却掌中之剑,身上再无长物,当不得白银千两,陆长老另寻同好便是。”
“咦?”陆无归眼睛一眯,“当真是一样也无?”
谢安歌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道:“故人旧物,一文不值。”
“既然一文不值,那就……算了。”
沉默了片刻,陆无归变得兴致缺缺,道:“不值钱的东西,我是一概不感兴趣的,罢了……若能赚得萧楼主一百两银子,那也是极好的。”
萧正风奇道:“陆长老如此看重那昭衍?”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来,陆无归半点不怵,反而朝周绛云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周绛云拨开茶叶的动作微微一顿,盏中清亮茶水映出他此刻深邃如井的眼神。
陆无归并非无的放矢。
毕竟,能被姑射仙看重的人,怎可能是池中之物?
平心而论,周绛云希望谢青棠能赢,毕竟是被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哪怕养的是条狗,这么多年下来也有几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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